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姜沁心道吳隊長可挺給力，找來的時機剛剛好。

　　等姜沁走到拖拉機那邊，拖拉機上已經坐了許多人。

　　看見她過來，好幾個坐在邊上的女同志一起把她拉了上去。

　　「你一個人出門呀？付隊長沒跟著？」

　　「還沒到三個月，你可得小心點，到了縣城別買太重的東西，有啥非買不可的，讓我們幫著拿。」

　　「是呀，一定多注意。」

　　幾個人輪流囑咐著，姜沁一一謝過。

　　她很快岔開話題，說起了別的事，以防有那位嫂子站出來自告奮勇要陪著她。

　　這會兒天氣轉暖，地上已經開化了，不像先前覆著一層冰，滑溜溜的，拖拉機行駛在上面總是咯噔咯噔。

　　到了縣城，姜沁感覺還不錯，沒有哪裡不舒服。

　　在旁邊女同志的幫助下，姜沁跳下拖拉機。

　　她沒有跟著大家去往供銷社，而是綴在一行人的最後面，走到一個衚衕口，趁大家不注意閃身鑽了進去，躲開了大部隊。

　　去年來縣城賣過好多次東西，姜沁對這裡地形已經很熟悉了。

　　七拐八拐的，她找到了黑市的位置。

　　熟練地走進去，在她慣常擺攤的地方後面，一條僻靜的小路口，姜沁把要賣的東西從空間裡拿出來，連著苫布一起包好，拎到擺攤的位置。

　　等她鋪好苫布，剛把要賣的東西擺好，就有顧客上了門。

　　姜沁這裡東西種類多，想要啥都有，在黑市已經小有名氣，好些人慕名過來她這裡買東西。

　　其中大部分都是李慶蘭給介紹的，就是姜沁擺攤後遇到的第一位大主顧。

　　李慶蘭經常在她這裡買東西，幾乎每次擺攤她都會來。

　　姜沁和李慶蘭一來二去的，逐漸熟悉起來，後來是李慶蘭主動表示要幫她介紹客源。

　　而姜沁也打聽到李慶蘭的愛人在縣委會工作，主管全縣的農業、畜牧業和水利。

　　李慶蘭本人也在機關裡上班，是縣婦聯主任。

　　因著她的身份，她介紹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家庭條件不錯，能買得起黑市商品的女同志。

　　這些人消費得起，每次一買就是一大堆。

　　今天開張後，不一會兒來了五六撥顧客，每個見到她都高興得不行，問怎麼那麼久沒來賣東西。

　　「我回老家了，剛回來，才出來擺攤。」

　　對每個人，姜沁都如是回答。

　　等時間差不多快十點半時，李慶蘭出現在黑市，她一眼就看到姜沁的攤位，趕忙走過來。

　　「哎呀，好久沒見你了。我還以為你不再來賣貨了。」

　　見到她，姜沁從攤位後面站起來，笑著打招呼，「李姐來了。我怎麼會不擺攤，這不過春節回了趟老家，剛回來沒多久。前段時間天氣冷，我又休了幾天才出來。」

　　李慶蘭五十來歲，年齡上比姜沁大出一倍還多。

　　按照輩分姜沁該叫她一聲李姨，但姜沁執意叫她李姐，生生把李慶蘭叫小了十多歲，每次聽得她都樂的不行。

　　哪個女人都不想被人把自己叫老，即便是七十年代也一樣。

　　果然這次李慶蘭又樂了，笑著說：「你來了就好。家裡缺了不少東西，我都找不到地方買，隻有你這裡有了。」

　　「這次想買點什麼？」

　　「我要買50斤大米，50斤白面，還有罐頭、腸……」

　　李慶蘭一下子說出來七八樣，都是過去常買的，據她說是她家老頭子喜歡吃。

　　還有些是給兒媳婦和孫子的。

　　李慶蘭的兒媳婦孟婕懷胎十月，生了個大胖小子，李慶蘭這個當奶奶的高興得把孫子捧在手心裡寵。

　　她孫子才剛剛半歲，才剛能吃輔食，李慶蘭買回去肉罐頭，再加工一下給他做肉泥吃。

　　兒媳婦生完孩子後，身體一直不大好，李慶蘭也換著花樣給她補身體。

　　聽她說要買麥乳精給孟婕喝，姜沁不由誇道：「李姐，你對兒媳婦可真好，難得碰到你這麼好的婆婆。不僅有啥好吃的都惦記兒媳婦，還主動給買。」

　　李慶蘭抿嘴笑笑，「咱不管咋說，都是婦聯工作的幹部，自身做不好還怎麼去管別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沁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還是很難得。你不知道我們農場裡面有多少雞飛狗跳的事，都是婆媳關係弄出來的。」

　　她的話引起李慶蘭的興趣。

　　李慶蘭問：「具體有什麼事，能說說嗎？」

　　姜沁就把吳丹家裡的事挑著說了下。

　　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李慶蘭沒有避諱說出自己的身份，姜沁在再三考察後，確認對方是個可靠的人，也就隱隱約約地透漏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最後，李慶蘭臉色越來越沉，顯然也被氣壞了。

　　等姜沁全部講完，她差點拍案而起。

　　「竟然有這麼磋磨兒媳婦的，太不像話了！這事我們婦聯必須得管！」

　　「你打算怎麼管呢？」

　　姜沁一句話，把李慶蘭給問住了。

　　李慶蘭剛才聽得氣憤，沒想太多就表示要管一管，等她冷靜下來一想，這事自己還真沒法管。

　　人家當事人沒來婦聯告自己婆婆，她們婦聯就沒有理由介入這件事。

　　「這個……還不大好管。」

　　李慶蘭無可奈何地說。

　　就是因為林林總總的原因，婦聯的工作才不好展開，每次的結果也差強人意。

　　見她為難的樣子，姜沁心底忽地湧上一個念頭來。

　　她試探著說：「其實我們自己想到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李慶蘭立刻來了精神，「什麼辦法？」

　　姜沁見她果然被吊起胃口，就把隊裡排練節目，準備上台表演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到最後，李慶蘭不由猛拍了一下大腿。

　　「這主意真不錯！是誰想出來的，是不是你？」

　　姜沁搖搖頭，「這個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們隊長想出來的。我就是在想，這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正好裡面有個角色是婦聯幹部，那麼如果真有婦聯同志在場，等表演結束後舉幾個工作中遇到的事例給大家聽，是不是能起到更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