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吳明的人越來越多。

　　吳明試圖和幾個激動的少年講道理。

　　「你們幹嘛，幹嘛！」

　　「打你丫的，敢來我們村耍流氓。」

　　「就是，就是，真當村裡沒男人嗎？」

　　沈建軍伸手要去抓吳明的衣領。

　　吳明轉身就跑，兩條腿倒騰成小馬達，噠噠噠一下子就跑出了三米遠。

　　沈建軍還要去追，被蘇梅拉住了。

　　「算了。」

　　吳明剛鬆一口氣，又聽見蘇梅說道：「記住這張臉，以後他再來村裡，來一次打一次。」

　　艹。

　　吳明大罵一聲。

　　這個賤人真是狠毒，自己和她沒仇沒怨，為何如此針對。

　　沈建軍哼了一聲，沖著還敢回頭瞪人的吳明揮了揮拳頭，把吳明嚇得屁滾尿流，撒丫子跑了。

　　廖東雙手插兜，看向蘇梅的雙腿。

　　說道：「腿上的是沙袋？」

　　蘇梅伸出自己綁著沙袋的腳，說道：「是啊。」

　　廖東眉稍微微挑起，「脫下來我看看。」

　　蘇梅蹲下身解下沙袋拋給他。

　　廖東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不輕。

　　「你每天都綁著沙袋鍛煉？」

　　蘇梅輕輕應了一聲「嗯。」

　　這下廖東真的震驚了。

　　他小時候跟著父親練拳腳，每天也綁著沙袋蹲馬步，踢腿，增加腿部力量。

　　可他一條腿也就增加十斤重量，而蘇梅一個沙袋就有五斤，她一條腿上綁了四個。

　　廖東把沙袋還給蘇梅。

　　「你……」

　　他本來想問問蘇梅為什麼要練這個，想了想自己有點多管閑事了，便把到嘴的話憋了回去。

　　沈建軍和廖西勾肩搭背的往地裡去了。

　　蘇梅將沙袋重新綁好，朝廖東擺擺手，說道：「我先回去了，要不然來不及上工了。」

　　廖東手插在褲兜裡，說了聲好。

　　看著蘇梅輕快跑遠的身影，他嘬了嘬牙花子。

　　蘇梅這個女人著實恐怖如斯啊，幸好他的小兔子乖乖巧巧的。

　　想到沈柔廖東的臉上就抑制不住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自從上次和蘇梅談過之後，他就刻意避開了沈柔。

　　蘇梅說的對，他現在還配不上她，給不上她優渥的生活，那就不要招惹她。

　　廖東深知當兵是他唯一出人頭地，能闖出一番名堂的出路，他給自己訂了一個時間，三年之內若是在軍隊裡毫無建樹，那他就放棄對沈柔的感情。

　　若是三年之後他能依靠軍功往上走，那他就回來表白。

　　-

　　吳明把自行車輪子蹬出了火星子。

　　回到縣城，把自行車停在自家牆根處。

　　院子裡兩個小孩在玩泥巴，看見他回來皆驚恐的縮成了一團。

　　「我怎麼教你們的？不懂叫人嗎？」

　　吳明今天本來想去找林穎，說兩句好話把人哄住。

　　省裡的領導已經視察完回去了，廠長沒有心思再管他的閑事，到時候想辦法把人弄到床上去，她不同意嫁也得嫁。

　　沒想到還沒進村就遇見那個賤人，差點讓人把他打了一頓，而且揚言見一次打一次。

　　吳明陰鷙地盯著兩個瘦得不像話的孩子。

　　「和你們那個婊子媽一樣，都是欠打的。」

　　他上前拽過把妹妹擋在身後的男孩，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男孩被踹飛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女孩死死閉著嘴不敢哭出聲，因為她知道隻要一哭出聲就會被爸爸往死裡打，隻要不哭，說不定可以逃過一頓打。

　　她僵著身子眼睛盯著地面，害怕得直發抖。

　　吳明心裡的憋屈氣總算出了一點，哼了一聲，回屋裡拿了一瓶燒酒就往外走，一眼也沒給兩個孩子。

　　女孩等他走後，才手腳並用地爬到哥哥身邊，瘦得和雞爪子一樣的手推了推男孩的身體。

　　「哥哥，哥哥。」

　　女孩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還是不敢哭出聲。

　　要是被鄰居聽到她的哭聲，被爸爸知道後，還是要挨打。

　　一直沒有動靜的男孩抓住了女孩的手，弱弱說道：「妹妹，我沒事，別怕。」

　　吳明拿著那瓶燒酒去了隔著一條街的一條衚衕，敲響胡二癩子家的房門。

　　「二哥在家嗎，是我，吳明。」

　　裡面傳來了腳步聲，胡二癩子打開房門，說道：「喲，吳明兄弟，你咋來了？」

　　「來找二哥喝酒啊。」

　　吳明把手上的燒酒給胡二癩子看。

　　胡二癩子一看到酒就興奮，眼睛亮得和那一百瓦的燈泡一樣，趕忙把吳明拉進了自己家。

　　酒過三巡，吳明看胡二癩子已經喝高了，便開口說道：「二哥，我今天看見一個頂頂漂亮的女人，那臉蛋，那身條，絕對是黑水縣頭一份。」

　　「哦？比南門街那個騷娘們還有味道？」

　　胡二癩子立馬來了興趣。

　　他活了三十六年就兩個愛好，一是酒，二就是女人。

　　一聽有比南門街的楊寡婦還漂亮的女人，立馬腦袋充血。

　　吳明臉上浮現一個淫蕩的笑來，繼續蠱惑道：「可比楊寡婦漂亮多了，是南邊來的知青，長得可水靈了，那皮子，嫩得都能掐出水來。」

　　胡二癩子吞了口口水。

　　「真有這麼水靈？」

　　「弟弟我還能騙你不成，嘖，我之前看上的那個知青和她一對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兩人平時在一起喝酒聊得最多的就是女人了，不過他們認識的女人有限，說來說去就那幾個，最漂亮的就是南門街的楊寡婦了。

　　楊寡婦今年都要三十五了，長得是不錯，就是一身的皮子沒有年輕姑娘那麼滑，畢竟還是老了。

　　胡二癩子順著吳明的話想象了一下女知青水靈靈嫩生生的模樣，立馬熱血沸騰，心裡湧出一股衝動來。

　　吳明問道：「二哥，上次和你相看的女人給回話了嗎？」

　　說起這個胡二癩子就不高興了，灌了自己一口酒，又朝地上呸了一口。

　　罵罵咧咧道：「特麼的，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還帶著三個孩子，還好意思嫌棄老子。」

　　這就是沒成了。

　　「忒，那個女人有眼不識金鑲玉，我二哥多有本事一人，沒嫁過來是他的損失。」

　　胡二癩子聽著吳明的吹捧心又飄飄然起來。

　　還是吳明兄弟識貨，他是沒工作沒什麼錢，但他有房子啊，風吹不到雨不到的，那些女人有什麼好嫌棄的。

　　都是些狗眼瞧人低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