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雪白狐狸皮
葉柔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茫然問道:「為什麼生氣?」
江辰沉默不語。
「嗷嗚嗷嗚」
小灰灰在撓門,葉柔想到它有些瘸的後腿,想要去檢查它有沒有受傷。
她坐在炕邊,腿垂下去。
江辰上前一步,站在她兩腿中間,他擡起葉柔的臉,在她臉側落下了一個很輕的吻。
這個吻結束的太快,葉柔沒有感受到絲毫情慾,隻覺得這個吻莫名的很冷。
葉柔茫然看著江辰,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眼裡沒有絲毫溫情。
她仰頭,再次輕聲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
江辰呼吸沉沉,眸中墨色翻湧,喉結滾動,但他剋制的伸手幫她挽起耳邊的碎發。
「抓江天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見他介意這點,葉柔笑著道:「一個江天,江村長能搞定的,不用你出手。」
這些天江辰早出晚歸一直在忙,葉柔怕給他添麻煩。
而且方田說是因為她,王猛才有機會逃走,這話她聽進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想過跟江辰說,話到嘴邊她又咽回去了。
葉柔晃了晃他的手,軟聲哄他:「別生氣了,餓不餓,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此刻葉柔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或者說她一直低估了江辰對她行蹤的在意。
在葉柔擅自跑去李家村,或者說更早之前,江辰讓葉柔答應他,去哪裡都要和他說的時候,江辰對葉柔的控制欲已經展現了,隻是葉柔一直沒有注意而已。
葉柔的一切江辰都想知道和掌控。
他長久的沉默讓葉柔很不安:「你還在生氣嗎?」
「不生氣了。」
江辰知道生氣沒用。
他眸色黑的可怕,遮住葉柔眼睛,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漫長纏綿,葉柔沉浸在其中時,刺耳尖銳的警報聲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葉柔瞳孔驟然一縮。
【惡意檢測值過高警報!】
【讀心術自動鎖定目標,為宿主切換語音播報模式。】
江辰小時候救過一隻小狐狸,巴掌大的小身子,是剛出生就被狐狸媽媽遺棄了,像是一隻粉色耗子,他把小狐狸帶回家藏在他住的柴房裡。
為了養活小狐狸,他漫山遍野找鳥蛋、野雞蛋甚至是蛇蛋把小狐狸一點點喂大。
三個月時間,小狐狸雪白的皮毛覆蓋住身子,格外黏江辰。
李惠芬虐待他,江星和江天兩兄弟作弄他,在這個家中唯有這隻小狐狸能夠帶給他一點溫暖。
直到有一天,李惠芬讓他去砍柴,他想帶小狐狸一起去,但是哪裡也找不到它。
小狐狸有幾次偷跑出去的經歷,最後它總會平安回來。
李惠芬催的緊,江辰先去砍柴。
他回來的時候,柴房門口疊著一張軟趴趴的雪白狐皮。
小狐狸被菜刀剖開去皮留肉,江家所有人分食了小狐狸,施捨一般把不能吃的狐狸皮留給了他。
雪白皮毛沾上鮮紅的血,成了江辰記憶中永不褪色的血色一幕。
自此後,他相信隻要不建立情感羈絆,他就不會因為失去痛苦,再也不會被傷害。
他切斷和外界的情感聯結,重來一世心裡隻有復仇這一件事。
一直以來他都做的很好,直到這個小妖怪跌跌撞撞闖入他的世界,影響他的心緒、左右他的決定。
江辰習慣主宰一切,討厭失控。
不知不覺,這個小妖怪對他的影響已經超過了他的掌控。
想到那張染血的狐狸皮,江辰想法愈發偏激。
與其最後失去,不如他親自斬斷。
一吻結束,江辰望著葉柔澄澈乾淨的眼眸,手逐漸下移,摁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頸線條優美,輕輕摁壓能夠感到脈搏跳動。
隻要他用力就可以擰斷她的脖子,自此後什麼麻煩都不會有了。
葉柔聽見了江辰的所有心聲。
他的惡意化成網罩住葉柔,拖著她下墜,要她溺斃在黑色深海中。
江辰想要殺死她。
這就是他此時此刻的心聲。
奇異的是葉柔沒有懼怕,江辰掐著她脖子的手緩緩收緊,喉嚨被擠壓,她的聲音格外沙啞:「江辰,你想殺我嗎?」
江辰笑了,他的笑極冷極瘋狂。
「我不捨得殺你。」他抽出腰帶捆住葉柔的手:「小乖,從今以後你哪裡都不許去,隻能留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已經夠霸道了,卻遠不如他的心聲瘋狂。
江辰想打斷葉柔的腿和手,讓她隻能老老實實待在他身邊,依靠他的照顧和保護。
唯有這樣,她才不會成為第二個小狐狸。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首飾我都買給你,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
他說完俯身在葉柔臉頰落下一個吻。
這個吻不帶絲毫情慾,很冷,是江辰除了仇恨之外,僅剩一點的愛。
他的愛意瘋狂、偏激、冰冷。
葉柔墨發散開鋪在炕上,她的目光很平靜:「江辰,你不能這樣做。」
江辰把她抱在懷裡,蹭著葉柔滑膩冰涼的臉蛋,像是在蹭一塊果凍:「為什麼不能?」
葉柔冷靜道:「你說過我不該管你的事,對不對?」
江辰想到上次小妖怪不許他殺人,他確實說過不讓她多管閑事的話。
葉柔見他點頭,又循循善誘道:「我尊重你,沒有再過問你的事,你也該尊重我,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不對。」江辰低低一笑:「我花了兩百塊買了你,你是我的,你的自由、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葉柔想到他心聲裡的那隻小狐狸,眉頭微動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保護自己,想用這種方式保護我,對嗎?」
江辰沉默。
葉柔手上微微用力,腰帶綳斷。
「你看。」葉柔活動勒出紅印的手腕:「江辰,我力氣很大,我可以保護自己。」
江辰垂眸看著綳斷的腰帶,目光極冷。
葉柔還想要證明自己的力氣時,江辰突然道:「想要留下來隻有這一個選擇。你不答應,就從這裡搬出去。」
他望著葉柔,目光刺人又涼薄。
葉柔沉默下去。
片刻後,她道:「好。」
珍珠項鏈和手鐲放在炕上,她背上花布包,打開門抱起小灰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