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吸一吸陽剛之氣
便衣已經查清了事情的原委,確實是患兒家屬訛錢,覺得外唇縫合好了不妨礙娶媳婦就成了,不必一次次受罪動手術。順便,再訛一筆攢著以後能娶媳婦。
患兒家屬願意出一百元私了。
因為被涉事的家屬和親眷都被收押了,所以那頭好幾戶人急得不行。
如果郭醫生這邊同意的話,交一點贖金,他們就給放人了。
郭東振抿了抿嘴,「要是他們意識到錯誤的話,我同意私了。」
就這樣,郭東振上班第一天就收到了兩百元錢。
說來也是笑話,他在市六時,被要求賠償兩百元。換到了省一,他竟然進賬兩百元。
便衣們也是樂呵呵的,托阮院長的福,郭東振的事見了報,一大早就有人來打聽能不能處理一些敲詐勒索的案子。
可以想象,在他們的重拳出擊下,接下來省城的個人素質會提高一大截。
順便,還能有點兒進賬,改善局裡的夥食。
要不然,便衣們都跑不過賊,就成了笑話了。
原本他們領導是要親自來的,但是因為諮詢的案子太多,領導隻能留在局裡主持大局。
領導可特意交代了,往後巡邏時往省一這邊多走走。
阮棠與郭東振將便衣們送到大門口,後勤主任帶著工作人員正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阮院長——」
後勤主任見到阮棠,在對面搖著手。
郭東振與阮棠打了一聲招呼,就先回門診室了。他剛來省一,還有很多不熟悉的,需要同事們帶著熟悉熟悉。
「阮院長,你昨天讓我辦的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昨天快下班時,阮棠才跟人說的調查家屬院的各家各戶的住宿情況,這滿打滿算才半天就調查清楚了。
可想而知,昨晚可能都沒睡幾個小時。
這年頭的同志,幹活就是這麼拚命。
「辛苦同志們了,我們邊走邊說。」
阮棠是個很實在的院長,直接請人去了食堂。
因為孕期蹭飯的交情,阮棠與大廚成了忘年交。
大廚一見阮棠帶了六七個人來,瞭然地比了個手勢。
大廚給每個人打了滿滿的一飯盒的肉菜,又給了一大盆的饅頭。
「米飯還沒熟,將就著先吃點饅頭。」
後勤的工作人員受寵若驚,他們因為工資低,各個都有家庭,一個星期能吃上一兩回肉已經算是奢侈。
「馬上就到午飯的點了,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阮棠先吃了一口,見著其他人還楞在原地,催促著:「吃呀,愣著做什麼?」
後勤主任咬了一口饅頭,又吃了一塊紅燒肉,這才開了口。
「今年工農兵大學分配過來畢業生62人。這些人全部安排住進了宿舍裡。」
省一的多人間宿舍一直比較空,因為單身的醫護和工作人員一般工作穩定後,沒兩年就結婚,婚後就能申請一居室搬出去。
阮棠皺眉,「今年怎麼分過來這麼多人?」
後勤主任嘆氣,「聽說是今年省裡分配過來的醫學生多。鄭副院長去領的畢業生,回來臉都黑了。有的畢業生年紀比鄭副院長還要大,三十好幾還是小學畢業的。」
畢業生的名單和履歷都在阮棠的辦公室裡放著,她一早見了好兩撥人,還沒來得及看這些。
後勤主任見在自己說遠了,又回到了老話題。
「家屬院的房子還空出3間兩居室的,有八戶都想申請,因為誰家都困難,給誰都不好,索性就空了下來。」
後勤主任將這幾家的資料遞給阮棠看,這其中有兩家是兒子已經結婚,新房就在小廳用簾子隔起來,還有弟弟妹妹擠在另一張床上。
「小夫妻沒工作?」
「沒,不想下鄉才結的婚。」
阮棠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大家子六個人擠在一居室裡,全靠二老的上班養家。天天在家裡閑著,想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有第三代了。
「房子空著也是浪費,抽籤決定吧。」
「到時候讓整形科的郭主任去挑一間一室的,他是我費盡心思挖來的,他挑房的時候你幫忙看看,尋個隔壁事少的,別影響他休息。」
後勤主任在本子上記了下來。「那到時候空出來另外兩間一居室,我也會安排申請的抽籤。」
阮棠嘆氣,「也隻能先這麼辦,醫院現在也沒錢造家屬樓,等過兩三年,廠醫合作上攢點錢再去上面磨一點才能造得起。」
後勤主任也跟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下子送來了62個畢業生,估計明年會送來更多,我們醫院的住房隻會越來越緊張。」
早兩年因為運動空出來不少房子,再加上不少年紀大的怕受牽連提前辦了退休也空出了一部分房子,沒想到這麼快醫院就面臨著住房壓力。
「對了,彭副院長還沒搬家。老江副院長的小樓裡還有不少東西放著……」
老江家因為事出突然,小江喝農藥後沒過多久就沒了,江副院長將人送回了鄉下辦了身後事後,他的媳婦又精神不大好,他一個人就隻匆匆整理了常用的東西。
「有鑰匙嗎?」
後勤主任點頭,「老江副院長早把鑰匙交還給了院裡。說小樓裡的東西讓人隨便處理了就行。」
她原以為都是垃圾,需要人清掃。沒想到老江副院長就帶走了一些隨身的衣物,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拿走,那她就不敢隨意處理了。
「吃完飯後,一起去看看。」
阮棠先吃完,先回家奶孩子。兩人約定家屬院再見。
剛到家屬院門口,就看到了季南烽抱著小崽子迎面走來。
兩人一同回家,阮棠隨口問道:「這一覺睡了那麼久?」
「我拿了你的衣服給他抱著,他竟然以為是你在身邊拱拱又睡著。真的是太好騙了,我都怕以後被哪個小姑娘一嘴就騙走咋辦?」
阮棠聞言,也有些發愁。
等她抱著兒子回屋,看到了屋子裡一個大號的人偶穿著她的睡衣,裡面竟然還穿著她的背心。
「季南烽,你有毒!我崽子才一個多月,他當然分辨不出真人和假人!這麼一個玩意兒,我都差點兒是個人躺在那兒了!」
季南烽小聲地嘀咕著,「原來是兒子肖媽,一個分不出,一個差點分不出。」
阮棠毫不留情地給了季南烽一腳,被他靈活地躲了開去。「哼,別以為我聽不到。有本事,到我跟前來逼逼。」
季南烽一臉「我會慫?」的模樣,一步到了阮棠的跟前,在阮棠的威視之下,開口了。
「逼逼。」
阮棠紅著臉罵道:「臭流氓!你說什麼呢!」
季南烽一臉莫名,「嗶嗶啊,不是你讓我到你跟前來逼逼的嗎?
「我就來了啊。」
「逼逼。」
「你該不會是……」以為那個吧?
阮棠惱羞成怒:「我沒有,你別胡說!我要餵奶了!」
阮棠背過身,掀起衣服就餵奶。
季南烽看著阮棠倔強的背影,輕笑出聲。
所以,他這是考驗過關了嗎?
摩拳擦掌,小興奮!
這興奮一直持續到阮棠喂完奶,季南烽殷勤地遞了乾淨的毛巾給她擦一擦。
阮棠瞪了一眼季南烽:「沒安好心。」
「嗯啊。」
季南烽大方地承認了,「準確地說,我對你,居心不良。」
阮棠羞澀地咬著唇,暗惱自己沒用。咋生個孩子就跟鋸了嘴一樣,還能被季南烽撩到。
阮棠將奶睡的小崽子放在小床上,還在暗惱自己要發揮失常。
走到門口,一回頭就看到季南烽正在輕手輕腳地給小崽子蓋被子。
心裡一暖,到嘴的挑釁話咽了回去,說出口的是:「乖乖在家等我,夜裡少不了你的好處。」
季南烽聞言擡頭,眼裡的竄起的小火苗似是要將她焚燒殆盡。
倏地勾唇一笑。
「是嗎?」
季南烽拍了拍床沿,「那我就在床上等你?可別讓我等太久?」
阮棠捂眼,轉身就走。
男人一旦浪起來,真沒女人什麼事。
她,甘拜下風。
因為季南烽的打岔,阮棠到老江家原來的小樓時,後勤主任已經開了門鎖。
後勤主任以為阮棠哄睡小崽子還有好一會兒,特意叫了院長助理柳湘雲一起來開門。
因為好久沒開門,一開門就有一股子黴味兒。
他們早一點來散散味兒。
「也虧得江副院長考慮得仔細,要是人在這兒沒的,怕是不敢直接住。」
後勤主任與柳湘雲閑話了幾句,阮棠就來了。
江副院長的夫人是個講究的,又是雙職工,兒女工作都不差,就養了個小江這個小女兒,所以家裡用的都是考究的。
也難怪後勤主任不敢私自處理了這些東西。
「江副院長既然說了隨便處理,那我就做個主,講這些東西都賣了吧。」
阮棠乾脆叫了保衛科的同志來幫忙,將所有的能用的東西都放在了院子裡。
「東西都是好東西,家屬院裡的有中意的就給點錢,不要的就拉到回收站給賣了。賣了的錢都給江副院長捎去,他現在日子應該挺艱難。」
上回,聽蒲老院長說,江副院長還帶他媳婦去看病了,光是每個月吃藥也得花不少錢,天天都在吃老本。
家屬院裡不少人都來湊熱鬧,見到江家的東西確實不錯,還新,都趕忙著挑了起來。
後勤主任負責賣東西,阮棠和柳湘雲往二樓去。
一間一間地走過去,屋裡的衣物都被帶走了,屋裡除了櫃子和大件的東西沒辦法搬走。
「這些傢具的木頭都是好的,也能賣不少錢。」
到了最後一間主卧,阮棠推開。
竟然看到了床上竟然鋪著喜慶的大紅的床單,大紅百子圖被疊得方方正正的。
屋裡隨處都貼著大紅的喜字。
床邊還放著兩雙紅色的拖鞋,鞋面繡的是一對交頸的鴛鴦。
草,這房間的布置怎麼這麼像喜房?!
大白天的,兩人腳底闆竄起了一股冷意。
阮棠在心裡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阮棠深吸一口氣:「你相信有鬼嗎?」
柳湘雲點頭,「這還用問?我就是搞這個。」
阮棠:……問錯人了。
媽的,更怕了。
阮棠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信科學,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一定是人為的!」
柳湘雲猛點頭:「我相信科學!」
「你要是身體不抖的話,我還能信你幾分。」
阮棠話落,手被什麼冰涼的東西碰了碰——
「啊啊啊——什麼東西碰我!」
阮棠跳得抱住了柳湘雲的胳膊。
「是我!是我給你平安符。」
「嚇死我了。」阮棠好不容易緩過來,捏著平安符壯膽,「走!權當鬼屋探險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阮棠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熱,又問柳湘雲要了幾張平安符。
兩人一手符,一手互相拉扯著,進入了房間。
與別的房間不同,這間主卧很乾凈。
大紅的床單上幾乎一層不染,江家這麼多月沒住人,這間屋子乾淨得就像是有人(鬼)常住。
屋裡,隻剩下一個大大的立櫃沒察看。
立櫃又高又大,藏下兩個人都不成問題。
阮棠與柳湘雲對視一眼。
果斷退出了這一間喜房。
阮棠想要下樓叫保衛科的同志一起上來檢查立櫃,被柳湘雲叫住了。
「要是真有什麼,會引起騷亂的吧?」
小江的死,引起了省城小範圍的震動。
不少人家都拿這小江的死來告誡家裡那些戀愛腦的兒女,如果再傳出什麼有的沒的來,省一又會衝到風口浪尖。
「你說得有道理,是我欠考慮了。等改天,把季南烽他們都叫上再來。」
兩人相扶著下了樓,阮棠問後勤主任要了鑰匙,將大門給鎖上了。
「樓上還有不少東西,等改天再賣吧,馬上要上班了。」
阮棠揣上鑰匙,裝作要急著去上班,匆匆地走了。
阮棠走到家屬院門口,又折返了回家喚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臨走之前,還招呼季南烽過來。
狠狠地抱了一下季南烽,還索要了一個纏綿的吻。
一吻罷,阮棠吐出一口濁氣。
吻了有一兩分鐘了,陽剛之氣應該吸夠了吧?陰氣應該退散了吧?
阮棠動了動手腳,感覺暖洋洋的。
這才滿意地去上班了。
這落在季南烽的眼裡成了,阮棠上班上到一半就想他想得不行,翹班回來也要跟他纏綿一下。
真的,太離不開他了!
這可如何是好?他早晚要去上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