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把兩年的工資都給賠出去了
兩個大省的領隊人匆匆回了自己的隊伍裡,跟醫護們一說要掏錢,醫護們就紛紛沉默了。
出公差當然自己不掏錢啊,掏錢算哪門子出公差。
阮棠背著手晃蕩著過去了,假模假式地問兩個領導人,「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房費什麼時候能給?」
這一回,沒人咋呼了。
阮棠可記得那幾個蹦躂得歡的秋後螞蚱。
「你!你!你!還有你們!」
「你們剛剛不是說要跟大家一起共患難嗎?怎麼現在不吱聲了?」
「你們的組織遇到困難了,你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應該雪中送炭送起來啊!」
「組織沒錢你們可以拿工資貼呀!等組織有錢了,還能忘了你們嗎!」
「不多不多,一人掏個9元,14元的,聚少成多,就能住上暖呼呼的房間了!」
……
阮棠越說越激昂,旁邊遞過來一個搪瓷杯。
「溫的,喝點潤潤嗓子好繼續。」
一擡頭就對上季南烽飽含了笑意的眼。
阮棠輕咳一聲,視線往季南烽手裡的大菜籃子飄。「把小白白耳朵捂住唄。」
「咳——哈,好。」
季南烽勉強壓下上翹的嘴角,可怎麼也控制不了,索性不裝了。
阮棠喝了半杯水,又對著那些螞蚱狂噴。
最後,阮棠在一頂一頂的高帽子下,他們極不情願地表示願意跟組織共進退,願意拿出自己的工資升房。
挑事者自己交了錢,怎會願意就自己吃虧,然後就開始無差別攻擊自己人覺悟不夠,不幫助組織渡過難關……
然後,越來越多的人交錢。
就在他們登記的時候。
阮棠轉身就去了12號樓。
12號樓是那些上課的老師的宿舍。
這邊的價格較高,多是外賓或者領導入住的。
因為十一剛過,這邊除了大佬外,並沒有其他人入住,所以有足夠的空房。
阮棠大手筆地拿了工/宣/部批下來的回程路費給大家又升了房。
然後,杭省十分友愛地給兩個大省騰房了。
隻除了那幾個女菩薩。
兩大省的醫護原以為隻用補一半的房費,跟杭省等四個省的擠一擠床。
等他們錢都交了一半了,竟然被告知杭省的不住了。他們得再補另一半。
家裡拮據的,寧願在走廊上打地鋪。
就這般,兩百餘人去住了幾十人的大宿舍,蹦躂得歡的被阮棠坑了補全了房費住進了套間裡。
近一千多人的隊伍,入住了五百多人,剩下的人不想花錢寧願住走廊。
這事兒,就這麼將將解決了。
杭省的入住12號樓,開始頻繁地製造各種機會與老師們偶遇,然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案例向老師們請教。
這小錢錢花的,就當開小竈了。
因為住宿的事耽擱了,阮棠的晚飯都是賀昆他們從滬一食堂帶回來的。
正吃著飯,鄭錫來敲門了,旁邊還有個關雅。
「有事?」
「林芸西他們還在6號樓。」
阮棠:「嗯?」
關雅:「他們好像遇上麻煩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想做菩薩就得經得起信徒的軟磨硬泡。」
阮棠招呼鄭錫過來坐,「還沒吃飯吧,一起吃點。」
在兩大省逼房時,杭省各醫院的負責人都站在阮棠的身側,生怕阮棠吃虧。
後來又忙著搬宿舍,大家應該都沒吃上什麼東西。
「已經吃了。」
鄭錫看了一眼季南烽,「剛剛季同志給我們每人發了兩包的速食麵。」
因為阮棠她們夜裡還要複習,季南烽就去速食麵廠尋人偷偷買了速食麵。
沒想,阮棠他們還沒吃上,倒是給鄭錫他們吃上了。
等阮棠不慌不忙地吃完,才往6號樓去。
季南烽晃蕩地大菜籃子又想跟上,被阮棠攔了。
阮棠壓低聲音道:「你別帶著小白白過來,我還想做個慈母的!」
季南烽不知道阮棠對自己的誤會咋就那麼大。
他隱晦地提醒:「現在會不會有點兒晚了?」
阮棠瞪了他一樣,「說什麼呢,小崽子就幾秒鐘的記憶,能記得什麼。」
總而言之,慈母人設不能崩。
「慈母太慈,回頭兒子給你找個你糟心兒媳婦,你就該哭了。」
阮棠呼吸一窒。
糟心兒媳婦什麼的,太可怕了。
「還是趁著還小,讓小白白見識見識你的本事。往後也不敢隨意往家裡領人。」
阮棠深覺得有道理:「那,讓小白白見識見識?」
「必須見識見識。」
阮棠雄赳赳氣昂昂地帶著人往6號樓去了。
季南烽跟在阮棠的後面,透過籃柄的空隙望進去,小崽子正睡得香……
一行人去了6號樓,剛上樓就聽到了哭聲。
林芸西被堵在了房間裡,八個人圍著她吵吵嚷嚷。
「我們是相信你的人品才把包袱都交給你管,現在東西少了,我不找你找誰?」
「就是!要是一個人少了可能是記錯了,現在我們八個人都少了,怎麼可能是記錯了?」
「我說呢,咱們又不熟,你咋就這麼熱情地要幫我們保管包袱,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啊。」
「幸虧我們留了個心眼,沒把錢放在這裡頭……」
林芸西抹著眼淚,一個勁兒地說著:「我沒有,我真是好心……」
「你哭個什麼勁兒,我們才想哭呢,才頭一天衣服就少了好兩件,接下來我們穿什麼?」
林芸西捧著心:「我的包袱也被你們查了啊,我沒藏你們的衣服,你們怎麼就不信我。」
「這屋子裡就你有鑰匙!而且我們早跟人打聽過了,你今天去上課特別晚,回來得也特別找,不是你還能是誰?」
林芸西:「我是怕你們的東西丟了啊。」
「所以你早有預料咯。既然早有預料還要讓我們的東西交給你保管做什麼!看吧,你滿口謊言滿口漏洞。」
阮棠也聽得差不多了,才從旁邊走了出來。
「既然你們爭論不下,那就報案吧。報案,你們沒意見吧?」
八人都沒有意見,「如果便衣同志證明了我們沒說謊,丟失的東西又找不回來怎麼辦?」
「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讓林芸西同志賠錢了。」
林芸西驚愕得瞪大了眼睛:「你瘋了?!你知道多少錢嗎?!」
阮棠冷笑一聲,「所以,你知道他們確實丟了東西嗎?」
便衣來得很快,從現場的腳印和留下的指紋分析,證實有兩個男人動過包袱。
便衣表示全力破案。
等便衣走了,林芸西癱坐在地上。
八人來滬市學習,自然是將最好的衣服都帶上了,生怕被人看輕了。
所以,林芸西差不多兩年的班都要白上了。
林芸西不肯給錢,阮棠十分大方地讓鄭錫代表省一直接掏錢了,每個月從林芸西的工資上扣。
阮棠一出來,孟韻就朝著阮棠豎起了大拇指。
阮棠給孟韻拋了一個媚眼,邊走邊說:「這兩年,林芸西同志應該都不敢再慷他人之慨了。」
孟韻點頭:「何止!林芸西同志拉的那支天天在大學裡搞舉報的隊伍,在大學裡就坑害了不少人。
他們還以為出了社會還想用這一招給自己謀福利,呵,也不看看落誰手裡了!這一兩年應該不敢再惹事了。」
「呵,她要是再惹事,我就把她摁死在錢箱裡,讓她一輩子都給人數錢。」
轉日,林芸西就因為太心疼錢而病倒了。
別人都在上課,而她隻能拖著病體去醫院。
阮棠去滬一的時候,還看到了林芸西拎著鹽水瓶子在排隊上廁所。
直到幾天後。
關雅發現好像好久沒看到林芸西了。
因為林芸西道德綁架舍友給外省的醫護騰床鋪後,誰也不願意與林芸西一間房。
所以,林芸西一個人佔了一間房間。
林芸西住著的是套間,裡面有兩間單人房。林芸西佔了一間,關雅佔了另一間。
關雅每天早出晚歸,老早佔位置,晚上又想要跟老師們來個偶遇問問題,所以也不知道林芸西何時不在的。
等她得空想起來時,已經好些天沒見到林芸西了。
敲門也沒有人開門。
她忙將這事彙報給鄭錫,鄭錫尋服務員來開門。
房間裡沒有林芸西的身影,就連毛巾都是乾的,起碼兩三天沒回來。
鄭錫看到她的房間裡有滬一的挂號單,就打算跑一趟滬一醫院。
錢大勇原本就跟鄭錫住在一間屋,不放心他一個人來回也要跟著一起去。
「我也一起去吧,要是林同志真有什麼事情,你們兩個男人也不方便。」
鄭錫點頭,三人連晚飯都顧不上吃,直接搭公交車去了滬一醫院。
因為已經下班,滬一醫院的辦公室隻有副院長室還亮著燈。
鄭錫跟副院長說明了情況後,拜託他幫忙找一下有沒有一個病人叫林芸西的。
副院長當即表示沒有問題,領著鄭錫親自去挂號台調了信息。
確實有一個病人叫林芸西的,在內科的02房住院著。
鄭錫嚇了一跳,林芸西病得這麼重嗎?還到了住院的地步?
副院長為了表達對兄弟醫院的重視,要親自陪同鄭錫幾人去了住院部。
鄭錫想了想,也沒推拒,有副院長在,一會兒問主治醫生林芸西的病情也方便一些。
幾人到了病房時,就見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床邊,正給林芸西餵雞湯。
他們這麼多人都站在門口,裡面的兩人還陷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裡,你儂我儂,眼神能拉絲。
鄭錫三人和滬一的副院長在門口,默了。
02房隻有林芸西一張病床,所以,這還是一間領導病房。
鄭錫斂了異樣的神色,擡手敲門。
林芸西和男人默契十足地轉過頭來。
「鄭副院長,你們怎麼來了?」
「爸,你怎麼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兩人意識到彼此如此有默契之後,林芸西低下了,羞紅了俏臉,男人輕笑了一聲。
好一對恩愛的情侶。
如果,男人的臉沒那麼老的話。
如果此時阮棠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男人就是李溫將。
副院長就是大李叔。
李溫將與大李叔打了招呼後,一眼就看到了關雅。
這個女人白得能發光,就算是穿得灰撲撲也讓人忽視不得。
林芸西注意到李溫將的視線落在關雅的身上,拳頭一緊。
她仍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柔聲道:「勞煩鄭副院長跑一趟了,等我出院後我就回招待所。」
確認了林芸西沒事,鄭錫一刻都不想多待,帶著錢大勇和關雅走了。
大李叔也沒有多留,親自送鄭錫他們出了住院部。
等他們走後,李溫將有意無意地打聽起了關雅。
林芸西垂頭掩下落寞,「李大哥要是看上了我的同事,我找個機會把她介紹給你。」
李溫將摟著林芸西的肩膀,憐愛地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
「我都有你了,哪還看得上別的女人……」
那頭,鄭錫三人出了滬一醫院,在路邊等公交車。
錢大勇肚子餓得咕咕叫,「我聽說阮院長他們經常在滬一食堂吃飯,我們來都來了,要不然也去吃點?我請客,我帶了不少的全國糧票和肉票。」
「也行,但是我沒票,就拿錢折算給你。」
關雅也附和道:「我也用錢折算。」
「行!」
錢大勇說著自己還是頭一次出公差,特意換了好些全國票券,誰想那些老師太磨人了,就除了第一天,他一次都沒能出來過。
三人到了食堂,沒想到竟然遇上了阮棠一行人。
「要是不介意我們已經動筷的話,一起吃點?」
鄭錫笑著道:「能蹭飯,我們怎麼會介意。」
等三人狼吞虎咽吃了半飽後,鄭錫就主動說起了關雅發現林芸西不見了,他們看到挂號單追來的醫院。
「你們不知道?我在滬一看到過她掛鹽水上廁所,不過這是。」
鄭錫:「這麼久?該不會真得了重病吧?醫生為了病人心態,選擇隱瞞?」
鄭錫見到林芸西生個病就跟一個中年男子勾搭上了,當時他是有些惱火的。
他們是來滬市學習的,別人都知道機會難得,沒日沒夜地學習,林芸西卻跟個中年男人談情說愛,這麼缺愛嗎?
他隻走過場地詢問了病情,就走了。
「那我再去問問。」
阮棠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你先吃飯,滬一我熟,我找醫生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