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壞了一個把手,白半夏先推去了鐵匠鋪子,讓老闆幫忙修一下。
「聽人說有個白家煎餅果子特別好吃,我就猜到是你了,你這姑娘長的喜氣,一看就有福氣,做買賣準賺。」老闆笑呵呵的說,「我還說去看看這鐵闆鍋怎麼用的,就是沒抽出時間。」
「明天來看,今天做不了了,不然直接給你演示。」白半夏有些無奈的說。
老闆一看這架勢也猜到怎麼回事了,低聲說:「咱們縣令大人公正廉明,不允許有收保護費欺負買賣人的行為,要是有人欺負你們,就去衙門說一聲。」
「謝謝老闆提醒。」
車子壞的不嚴重,很快就修好了,白半夏謝過老闆,跟爹娘推了車子離開。
不過一家人倒沒為這事影響多少心情,因為他們來的路上都商量好了,今個兒做完買賣就去市集買些肉。今天晚飯她家負責,她打算給大家開開葷。
「好久沒吃肉了。」張靈芝看著生肉都咽口水,白半夏忍不住偷笑,娘絕對是個吃貨。
結果他們一問肉價,臉都垮了下來,肉真的好貴!
「沒事,咱們買些大骨頭回去熬湯,我有辦法又開葷還不會花太多錢。」白半夏沖她爹眨眼睛,「就是爹得辛苦些。」
「能吃肉還怕啥辛苦,你爹像是懶漢嗎?」白田很得瑟的說。
「絕對不像,那咱們可說好,你待會可別拒絕。」白半夏又說道。
白田一個勁的點頭,但是他怎麼看閨女的眼神怪怪的,為啥有種挖了坑等著他跳的感覺呢?
等到白田拎著豬大腸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剛剛不是錯覺了。
「爹你可別嫌棄,這玩意就是洗起來麻煩,你辛苦點洗乾淨了,晚上保證吃的香噴噴。」白半夏笑眯眯的說。
張靈芝朝旁邊躲了躲,「她爹,就交給你了,你拎好別沾衣服上了,味大。」
白田欲哭無淚,感覺被媳婦嫌棄了。
之後白半夏說要去給大伯娘抓藥,白田領著去了個偏僻的小藥鋪,白半夏才知道原來鎮上還有專賣窮人的藥鋪,價格也更公道些。
路上看到雜貨鋪,張靈芝還說買點紅糖,白半夏給她娘點贊,娘也有細心的時候。
一家三口回到了寶山村也不過剛剛午後,村裡幾乎都是兩頓飯,這會兒不是在休息就是忙一些雜活。
三人一進門,白老太太就迎了過來,一臉喜氣的問:「今天賺錢了沒?」
不等白半夏他們回答,她就眼尖的看到鍋髒了,車把也修補了,急忙問:「這是咋?被人欺負了?」
白半夏看了大伯的屋子一眼,笑笑說:「沒事,該賣的都賣完了,賺了點錢,今晚咱們吃肉。」
老太太鬆了口氣,但很快又埋怨起來,「太不會過日子了,才賺了幾個銅闆就吃肉,你們這樣怎麼存的住錢?」
白半夏摸出兩個銅闆塞她手裡,「乖,買糖吃。」
「我牙都要掉了,吃什麼糖。」老太太叫是這麼叫,但還是把銅闆揣進了懷裡,去一旁納鞋底了。
李氏在屋裡聽到動靜,想出來問兩句,又有些猶豫,在屋裡轉了兩圈,結果白半夏一家都去忙了,她更不知道該去說什麼了。
不想過了一會兒,屋門被敲響,她打開門一看,張靈芝端了個碗站在門口,碗裡還冒著熱氣。
「大嫂,半夏讓你把這碗紅糖水先喝了,葯她在熬了,晚些再給你送來。」張靈芝其實有點怕這個大嫂,站在門口也不敢隨便進屋。
李氏愣住了,一看碗裡,是熱乎乎的紅糖水,裡面還卧了個荷包蛋。
今天怎麼了,她眼眶怎麼又有些發熱了?
「哎呦,燙燙燙!」張靈芝端不住叫了起來。
李氏回過神來,想接又怕打了碗,急忙讓開說:「快放桌上,別燙到手。」
張靈芝衝進屋將碗放到桌上,雙手捏住耳垂,大口的呼起氣,又把手拿到嘴邊使勁的吹了幾下。
「噗嗤。」李氏沒忍住笑了一聲,「沒燙著吧?」
張靈芝好久沒見過大嫂對她笑了,心情瞬間大好,憨憨的說:「沒事,我皮粗肉厚的不怕,你趁熱喝,不對,還是吹一吹,別燙了嘴。」
「好,謝謝了。」
這麼一鬧騰倒讓李氏放鬆了下來,她大大方方的道了謝,拿了勺子舀了紅糖水吹著喝了起來。
竈房的石盆裡再次放了揉好的粗糧麵糰,綠豆也磨好了。
白半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快步回了屋裡。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她對齊鎮說。
「你爹昨晚跟我說了,男女有別,我不能在你面前脫衣服,也不能讓你扒我衣服。」齊鎮認真的說。
白半夏捂額,她爹又哪裡犯病了,什麼叫她扒人家衣服?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麼了?你不換藥了?」她無奈的問。
「你爹說他來。」齊鎮捂著領口,一副堅決不從的樣子。
不想白半夏手指間突然多了一根銀針,猛的朝他手上紮去,齊鎮手一麻就被拉開了,衣領被扯開,露出了裡面的傷口。
看到傷口沒事,白半夏鬆了口氣。
「叫你先別幹活了,你休息下我又不會說你懶,你傷口再裂了,我還得重新給你治。」她埋怨的說。
齊鎮手上的麻勁很快過去了,拉好衣服說:「我隻用了另一隻手,沒事的。」
「好吧,你厲害,那你怎麼不早說?」你早說,我還需要強行扒衣服嗎?
呸呸呸,她都被帶歪了,什麼叫扒衣服,明明是檢查傷口。
「你也沒問。」齊鎮起身,「現在放心了吧?我去幫叔幹活。」
「那你可得好好的、盡心儘力的幫他。」白半夏磨了磨牙,還治不了你們了?
她領了齊鎮到後院,白田已經按閨女的吩咐,給大腸灑了生粉、鹽、醋,使勁的搓洗起來。
他還給臉上蒙了塊布,勉強擋了些臭味。
「你不是要幫忙嗎?去一起搓。」白半夏說完擺擺手,「我去熬湯了,加油,看好你們呦。」
「嘔,洗了這玩意,我還哪有胃口吃東西?」白田可憐兮兮的說。
齊鎮眉頭皺了皺,問:「叔,這是什麼?」
「我閨女說好吃的,話說咱倆最近是不是得罪她了?」白田欲哭無淚,「為啥感覺被收拾了呢?」
「我沒有。」齊鎮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有,然後蹲下幫忙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