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媳婦擦了把眼淚,「我們惹不起王家啊,如果我答應官差開棺,王家一定會打死我們的。」
「你怕被打死,那被王漢活活打死的丁秀秀不怕嗎?你想過她死之前經歷過多少次挨打嗎?你這親娘真的不心疼?」白半夏眼眶也有些濕潤,聽說丁秀秀死的時候才嫁給王漢不到兩年,連二十歲都不到。
丁二媳婦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個勁的抹眼淚。
「但凡你們有一點跟他們拼了的氣勢,也不會被人欺負到如此了。」白半夏又冷哼了一聲,「他們打你們就先躲起來,然後去報官,縣令大人是位好官,不會袖手旁觀的。」
「記住一句話,光腳不怕穿鞋的,你們日子艱難,你們隻有一家三口了,還怕他們家大業大的王家嗎?隻要王家敢動手,被抓的就不是王漢一個,看看最後誰吃虧!」
牛氏十分贊同白半夏的話,說:「想想為什麼你們分家產吃虧,閨女被人活活打死,就是太軟了!現在都到了這個份上,你們還不硬氣起來嗎?」
「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去跟你丈夫兒子也說說,丁秀秀是你們的至親,她被打了兩年你們沒能幫一點忙,但至少現在你們還有幫她伸冤的機會,錯過了可是後悔一輩子。」白半夏說完不再理會她的反應,拉了舅娘離開。
「氣死我了,如果丁老二他們一家沒這麼慫,說不定丁秀秀也不至於被打死。」牛氏氣憤的說。
白半夏拍了拍舅娘的後背給她順氣,「舅娘別生氣了,所以說性格決定命運,是真的一點都沒錯。」
「還好你認識了個好師父,性子也變了,不然舅娘真的擔心。」牛氏感慨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攤子,張靈芝盛了碗拆骨肉肥腸讓牛氏帶回去,她大哥張人蔘特別喜歡吃。
牛氏也沒推辭,將帶來的鹵花生遞給了張靈芝。
「娘親手做的,說是你最喜歡的。」牛氏笑著說。
張靈芝笑的眉飛色舞,「我都以為娘現在心裡隻有半夏了,沒想到還能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你還跟你閨女吃醋嗎?」牛氏打趣道。
白半夏也湊過去開玩笑,「我娘是不吃醋,我可要吃醋了。」
大家說笑了幾句,便把丁家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否則想起來實在堵心的慌。
之後牛氏趕著回去做頭花,就先離開了。
到了午後,白家收攤一起往回走,路上白半夏講了遇到丁二媳婦的事。
「我都不知道王漢的原配是楓樹村的啊。」張靈芝有些吃驚,「不過也是,我們跟丁家沒往來,前幾年我也沒怎麼回你姥姥家,都不知道村裡誰家閨女嫁給誰家小子了。」
之前他們也沒特意跟張家提王漢的事情,畢竟媒婆都被打走了,幹嘛說了給姥姥一家添堵呢?
也是這次被李大夫舉報非法行醫,王媒婆又去縣衙告白半夏,三表哥才知道了這事,回去說給了家裡聽。
「希望丁二一家能硬一次,唉,要是早點硬一些,閨女也不至於被人打死了。」白田看看自家閨女,語重心長的說,「閨女,你現在就挺好,可不能怕東怕西的被人欺負了。」
在前面推車的齊鎮突然開了口,「叔,誰欺負半夏,我會出手的。」
「誰用你出手了,我這個當爹的不能護著自己閨女嗎?」白田一腳踢過去,不過也沒使勁。
張靈芝大笑起來,說:「他爹,為啥我感覺你在吃醋?」
「啥玩意?」白田瞪起了眼睛,「你還是別說話了。」
這下張靈芝可不樂意了,打了他一下,「憑啥不讓我說話?你這是欺負到我頭上了。」
白田捂著被媳婦打的胳膊,「哎呦呦,斷了斷了。」
他之前胳膊受傷才卸了繃帶,張靈芝一下子緊張起來,她明明沒使勁啊,可她力氣大,不會真打壞了吧?
結果她再仔細一看,打的不是右胳膊嗎?白田之前受傷的可是左胳膊。
白田見媳婦發現了,大笑著朝前跑去,張靈芝罵了一聲,磨著牙說:「你別跑,我保證不打你!」
兩人跑到了前面,後面白半夏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她爹娘的感情真好,一輩子打打鬧鬧就這麼過來了。
「我爹娘真好。」她感慨了一句。
「嗯。」齊鎮張了張嘴,到底把話憋了回去。
白半夏看出他好像欲言又止,奇怪的看著他問:「怎麼,想到些什麼了?」
一提到過去,齊鎮臉色陰沉了下來,「沒有,你很在意我的過去?」
「我幹嘛要在意你的過去,我在意我的病人能不能痊癒。」白半夏糾正道。
「如果我過去是個窮兇極惡之徒呢?」齊鎮問道。
白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官府都沒抓你,你應該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而且就算你以前不學好,但你以後肯改,人生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嘛。」
齊鎮看了眼她按在自己肩頭的手,一隻手扶著推車,騰出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齊鎮,我警告你,你別總擼我的腦袋,我不是你的貓!」白半夏兇巴巴的叫道。
齊鎮又擼了擼,就好像給貓順毛似的,「好的。」
「你、你……」白半夏去打他的手,他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你以前肯定是個壞人,一肚子的壞水!」她氣鼓鼓的說。
齊鎮心情卻好了起來,笑著說:「你也一肚子壞水,說不定比我還壞。」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追上了前面的白田和張靈芝,白田已經被張靈芝揪著耳朵認錯了,張靈芝也不是真生氣,倒是白田認錯的態度給齊鎮上了一課。
白田見齊鎮看自己,覺得面子有些掛不住,故作老成的說:「小齊啊,叔今天教你點道理,跟女人不要講道理,尤其不能強詞奪理,早點認錯比較安全。」
「你說誰不講道理?」張靈芝又要揪他的耳朵。
白田急忙改口說:「我不是說女人不講道理,我是說不能跟媳婦強詞奪理,媳婦說的都是對的,跟媳婦講大道理就是狡辯。」
齊鎮嘴角帶了笑,「叔,我學到了。」
白半夏實在綳不住笑起來,「齊鎮,你好好跟我爹學著,以後討媳婦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