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縣衙關門,劉家婆子都趴在地上無人理睬,反反覆復昏過去幾次。
兩名官差將她架起來扔出了公堂,關了縣衙大門。
「啊……」劉家婆子摔的更痛了,但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
過了一會來了個拉牛車的,跟她說了個價格,這才給她送回了寶山村。
此時正是飯後大家消食的時間,有人在村口看到破牛車拉著半死不活的劉家婆子回來,一嗓子吆喝起來。
「快來看啊,劉家婆子挨了闆子回來啦!」
這下子村裡不少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了,劉家婆子可是第一次享受回村就被村裡人「夾道相迎」的待遇,隻可惜大家都是來看笑話的。
「劉家婆子,你家咋沒人接你呢?」有人故意問道。
劉家婆子恨的要死,心裡把兒子和兒媳婦罵了無數遍了,嘴上卻沒力氣像往常一樣喊叫了。
看熱鬧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嘲諷的話,根本沒人同情劉家婆子。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妖,把自己把家裡人都往死裡作。
「劉家婆子,聽說你家要交罰銀啊,還交的起不?要不要賣地啊?」又有人問道。
白半夏得了消息也出了院門看熱鬧,小草也跟了出來。
「小草回去玩,這個你別看。」到底是小草的奶奶,白半夏不想讓孩子從小心裡就生了恨。
「惡人有惡報,做壞事就要受懲罰。」小草捏著小拳頭認真的說,「她也不是我奶奶了。」
白半夏愣了愣,但很快就釋然了。她不想孩子小小年紀心裡生恨,但也不想孩子長成溫室的花朵,不懂自保不懂防人之心。
小草現在這樣很好。
「你先進屋,姐姐有點事辦。」她想了想自己要做的事,到底還是不想帶著小草。
「嗯,那你快點哦,奶奶說等你紮針呢。」小草笑著說。
她口中的奶奶自然就是白老太太了,白半夏撇撇嘴,「她昨天還死活不肯紮呢,今天倒積極了。」
「那是姐姐治的好。」小草說完乖乖回了院子。
白半夏過去看熱鬧,暗暗把一點藥粉灑到了空氣中。
這是她回來就配的,不是毒藥,在空氣中也很容易被吹散,隻是傷口沾到了會不好癒合。
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她說了要讓劉家婆子嘗嘗跟小草一樣的痛苦,她就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村裡人看到白半夏都有些躍躍欲試,甚至有人撿了塊土疙瘩遞給她。
「半夏,要不要教訓她?」
白半夏看著遞過來的土疙瘩有些哭笑不得,雖然接了過去,卻沒打算扔。
「不用了,縣令大人公正廉明,已經懲罰她了,就讓她慢慢疼著吧,別髒了咱們的手。」白半夏說。
眾人看看劉家婆子這副慘樣,覺得大有道理,這才放過了劉家婆子。
拉牛車的車夫大大的鬆了口氣,他不過是想賺點錢,怎麼就感覺很危險呢?
他剛剛可是看到了,好幾個人都去撿了石頭、土塊,他真怕突然就扔過來誤傷了他。
這年頭賺點錢真難啊!
劉家院子裡,劉三已經聽到消息了,卻一直沒肯出門。
劉三媳婦和劉大媳婦也都沒說話,屋裡安靜的彷彿沒有人氣。
終於門外傳來叫喊聲,車夫喊劉家人出來給車錢。
劉三沒辦法,找了點銅闆,出門給了車夫。
「怎麼才這麼點?你家老太太說了給雙倍我才拉的,你們可別賴賬!」車夫叫起來,「老太太你說是不是?」
劉家婆子想裝死不認賬,車夫直接擋在了車前叫道:「我賺點錢容易嗎?今天要是不給就別想下車!」
「你等等。」劉三腦袋嗡嗡的痛,一條腿跳著重新進屋,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他媳婦急忙上前扶了他,臉上卻十分不好看。
劉三又拿了錢給車夫,車夫這才讓開,「趕緊把人擡進去,我還趕著回家吃飯。」
劉三媳婦和劉大媳婦隻能去扶劉家婆子,結果一碰她,她就叫了起來。
「哎呦痛死我了,殺千刀不孝的東西,也不知道去接我……」
她話還沒罵完,劉三就突然爆發了。
「好了!」劉三突然吼了起來,「我一條腿都沒了,還怎麼出門?看看這個家都成什麼樣了,要不是你心壞去賣小草,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還要害我們跟著賠銀子。」
一瞬間四周格外的安靜,最後還是劉家僅剩的兩個媳婦和小孩子把人擡了進去。
眾人都散了,但沒一個人說劉三不孝,反倒覺得劉三再不管住他老娘,全家都得被劉家婆子給害死了。
白半夏回了家,齊鎮在院中磨綠豆,見她進來,擡頭沖她笑了笑。
他到家就洗了臉,臉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這麼一笑真的有些顛倒眾生的味道。
饒是白半夏看過很多次了,心跳依舊漏了半拍,暗罵這男人長的太好看了也是禍水。
「有個問題你想過沒?」齊鎮突然說。
「嗯?」白半夏不知道他問什麼。
齊鎮停下了動作,站直身子看著她,月光灑下來,給他整個人披上了一層光暈,俊美中多了些柔和。
「劉家婆子是怎麼找到牙婆的?」他說。
「對,我也想過,劉家婆子最近都被關在家裡,如何知道牙婆要買女孩子?她跑出門時間應該不久,怎麼就直接找到牙婆了?」白半夏也在公堂上也想到了,但這已經跟案件關聯不大了,她不好再問。
齊鎮點頭,「問問劉家人,最近有誰去找過劉家婆子。」
「好。」白半夏應了,「明天去一趟姥姥家,我有圖樣給舅娘,另外也想看看下定的情況。」
「好,我陪你。」齊鎮說完又繼續幹起了活。
我陪你三個字很簡單,卻帶了些不一樣的味道,細細咀嚼著會覺得格外溫柔,不是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
白半夏急忙搖頭,她腦袋裡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懷疑楓樹村的李家知道些什麼咱們不知道的事,或者是那片林地沒有表面看那麼簡單,李家的恨意有點過於強烈了。」她又說道。
齊鎮並不驚訝,顯然他也想到了,兩個聰明人聊天真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