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菊過了膽戰心驚的兩天。

　　先是爸爸中風進了醫院，然後媽媽又出了那種丟臉的事，大姐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去了學校同學們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還會跟在自己身後偷偷的笑。

　　連老師見了自己都一副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她乾脆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家待著，順便給醫院的爸爸媽媽送飯。

　　「大姐，你去哪裡了，怎麼才回家？」

　　蘇梅嘆了一口氣，這個家她也就對這個小妹有點牽挂了，回來也是為了她。

　　「你過來，我和你說點事。」

　　蘇菊眼睛紅紅地走到蘇梅身前，低著頭不敢看她。

　　媽媽對大姐做出那種事，她是既得利益者之一，沒有臉看大姐。

　　蘇梅：「我今天就要下鄉了……」

　　「什麼！」

　　蘇菊驚得擡起了頭。

　　蘇梅語速極快地說明道：「是蘇蘭替我報名的，為了搶我的工作。我把工作賣了，今天坐火車下鄉，以後你要多為自己打算，這十塊錢你藏好了，是你投資的前期回報。好好學習，不要荒廢時間。」

　　蘇菊看著手裡的十塊錢愣愣出神，猛然意識到大姐再也不可能回到這個家。

　　蘇梅摸了摸她的頭，轉身離開。

　　在樓下她遇見了帶著孫子的王大媽。

　　「蘇梅，你回來了，沒事吧！」

　　楊春花乾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都擔心蘇梅想不開，現在看見人好好的站這裡，王大媽終於鬆了口氣。

　　「你媽……」

　　「王大媽，我要下鄉了，蘇蘭替我報了名，沒辦法了。」

　　「什麼！」

　　「王大媽，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還有李阿姨，我就不去打擾她了，您替我說一聲。」

　　「不是，蘇梅，怎麼回事，你不是考上了紡織廠的會計嗎？」

　　「嗯，蘇蘭想要我的工作，偷偷替我報名下鄉。」

　　王大媽被這個新的八卦震得七葷八素的。

　　蘇家從大到小就沒有一個好人，根都爛透了，他們做了二十幾年的鄰居竟然沒看出來！

　　蘇梅朝著王大媽鞠躬，然後頭也不回瀟灑走了。

　　留下王大媽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蘇梅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取出自己早就打包好的行李。

　　一個行李袋裡裝著一床棉被。

　　這是用來打掩護，路上要從空間拿什麼，就直接從行李袋往外拿就是。

　　昨天回林奶奶家前，蘇梅帶著林紅梅去黑市買了不少烙餅，鹹菜，腌蘿蔔也買了不少做路上的乾糧。

　　蘇梅提著行李到了火車站，一眼就看見等在入站口朝她揮手的林紅梅。

　　兩人匯合，檢票過站，找到自己的車廂上了火車。

　　上車前去梅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然後決絕轉頭，進了車廂。

　　林紅梅和她的位置不在一起，為了方便照顧彼此，蘇梅給了兩張烙餅給林紅梅旁邊座位的大嬸換座位，和林紅梅坐在了一起。

　　火車要十一點才開，現在才上午十點，距離發車還有一個小時。

　　這趟車載的都是去遼省插隊的知青，她們來的時候對面坐著的是一個梳著高馬尾，夾著漂亮髮夾，穿著淺綠色布拉吉裙子的姑娘。

　　姑娘拿著一本書在手上翻閱著，隻有在她們坐下的時候撩起眼皮瞧了一眼，接下來就當對面的人不存在。

　　林紅梅本想打個招呼，沒想到她態度如此冷淡，隻好尷尬的閉上了嘴。

　　蘇梅拿出自己的茶缸。

　　「紅梅，你的茶缸子呢？我去打水。」

　　「哦哦，在這，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留在位置上看著東西。」

　　蘇梅拿起她的茶缸就要去另一節車廂打開水。

　　這時對面看書的姑娘把自己的茶缸推了過來。

　　「把我的裝滿。」

　　女人說的太理所當然了，就像在使喚僕人一樣。

　　蘇梅愣了一下，然後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

　　林紅梅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蘇梅忽視女人的要求，轉身就走。

　　自己又不是啥很賤的人，是你想使喚就使的嗎？

　　女人沒想到蘇梅會不理自己，終於把頭擡了起來，愕然看著蘇梅離開的背影。

　　「她是不是沒聽見？」

　　林紅梅低著頭，在數小桌闆上的木紋。

　　看蘇梅那個白眼，應該是聽見了的。

　　「她為什麼會拒絕？」

　　女人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她家庭優越，從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隻要她一個眼神，多的是人圍上來恭維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果斷無視。

　　越想越氣，把手上的書往桌上一摔，杏眼瞪著對面裝鵪鶉的林紅梅，目光挑剔地睨著她。

　　「穿的都是什麼破爛，你們農村人就是寒酸，真不想和你們這樣的人坐一起。」

　　林紅梅：……

　　提著行李走到座位旁的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