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跟著廠長去另一個倉庫看布料。

　　呃……

　　「有這麼多的布料嗎？」

　　偌大一個倉庫被花花綠綠的布料佔了一半的空間。

　　「是，」廠長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廠子小請不起設計師，做出來的衣服沒人喜歡，訂單就少了，現在連員工也隻剩我們幾個老傢夥了。」

　　「說實話，我朋友要不了多少布料，你們有沒有興趣買設計稿？」

　　「你朋友是服裝設計師？」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有意向，我可以帶我朋友過來和你們面談。」

　　「可以可以。」

　　廠長表情沒多少變化，對蘇梅的朋友不抱期待。

　　因為他上過太多次當了。

　　這年代服裝設計師是稀罕玩意兒，那些號稱是設計師的也看不上一家快倒閉的小廠子。

　　以前是有人來他們廠應聘這個位置，但拿出的設計圖稿shi都不如，還不如他們三個老傢夥設計出的衣服。

　　蘇梅也不多說，到時候拿實力說話就是。

　　她和廠長告別，去找人修繕倉庫。

　　回到家後立馬和林紅梅說了服裝廠的事。

　　林紅梅有些猶豫。

　　「我畫得那些設計稿他們能看得上嗎？」

　　蘇梅鼓勵她道：「我覺得你設計得很好，你看孔伊人她們就很喜歡你設計的小裙子，證明你的設計是受人的歡迎的。」

　　「可是一個服裝廠和小部分人還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好猶豫的，就算對方看不上你的設計，你沒有損失的，試一試。」

　　林紅梅沒多少自信。

　　做衣服，畫圖都是她的個人愛好。

　　她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沒有專業的知識灌溉，不確定人家能不能喜歡她的設計。

　　「好，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那說好了，對了，沈柔呢？」

　　蘇梅回來到現在都沒聽見沈柔的聲音。

　　「廖東來找她了。」

　　「哦。」

　　出去約會了啊。

　　第二天蘇梅帶著林紅梅拿著一疊設計稿和服裝廠廠長面對面坐著。

　　廠長扶了扶老花鏡，翻著一張張線稿，神情越來越激動。

　　「這都是你自己畫的？」

　　林紅梅忐忑回答道：「嗯，是我畫的。」

　　「好好好，你打算怎麼賣？」

　　廠長挑了六張冬款的設計圖出來。

　　林紅梅沒有主意，她就沒想到對方真能看上自己的設計，完全對這個問題沒有預想過。

　　她看向蘇梅。

　　蘇梅略一沉吟，說道：「這樣吧，咱們簽分成合同，按照衣服銷售份額拿錢。」

　　「咦？」

　　廠長意外極了，「倒也可以，那依你之見應該拿多少合適？」

　　「銷售額的10%，你覺得如何？」

　　這個數額不高不低，剛好和廠長的心裡想法撞上了。

　　「可以，我這就叫人寫合同。」

　　「好。」

　　林紅梅不敢相信這麼輕鬆就談成了一筆買賣。

　　趁廠長去寫合同的間隙，她抓著蘇梅的手緊張地問道:「這就好了？」

　　「嗯，」

　　蘇梅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說一下，「這一次咱們就當是試驗，要是你設計的衣服受歡迎，以後這就是一筆長期的收入。」

　　「嗯，謝謝你蘇梅。」

　　林紅梅感動的無以復加。

　　自己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能和蘇梅成為好友，處處受她照顧。

　　「跟我說什麼謝謝，以後你要是成為大設計師，我的衣服你可得包了。」

　　「那是一定的。」

　　服裝廠廠長姓莫。

　　一個小時後莫廠長拿來了合同。

　　蘇梅仔細看過，沒發現什麼毛病就把合同給林紅梅看。

　　莫廠長搓了搓手，介紹起和他一起來的兩個人。

　　「這是廠裡的會計，姓林，你們叫他林姐就好。這是車間的包主任。」

　　兩位和莫廠長差不多年紀，年輕的時候就在廠裡了，後來工廠改制，這間小小的民營廠在夾縫中艱難求存。

　　蘇梅和她們打過招呼，問她們關於那六張設計稿的看法。

　　包主任鏡片後的眼珠子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很好，我有信心會成為今年京市的流行款。」

　　「那就好。」

　　簽好合同，莫廠長說要林紅梅明天來廠裡商量打版的事。

　　林紅梅欣然答應。

　　晚上，大家在院子裡乘涼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

　　沈柔高興得恭喜林紅梅。

　　「紅梅你好厲害，你一定可以成為大設計師的。」

　　林紅梅的臉蛋紅撲撲的，宛如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她的臉上，照亮了她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月光下，她的眼神顯得格外明亮，猶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今天的事給了她前所未有的自信。

　　以前她隻把裁縫當做可以賺取錢財的一種途徑，今天之後她想或許可以將它當成她的理想。

　　「謝謝你們。」

　　沈清秋含笑看著她，回房間拿出一個小盒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這條手鏈我送你。」

　　她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條金手鏈。

　　林紅梅哪裡能收下，趕緊推辭。

　　「姑奶奶，我不能收，真的。」

　　「長輩賜的不能推辭，要不然我會傷心。」

　　沈清秋佯裝生氣地看著她。

　　林紅梅向旁邊兩個看戲的投去求救的目光。

　　蘇梅笑著說道：「我師娘給的你就收吧，不收師娘下次就不讓你給她做新旗袍了。」

　　「就是。」

　　沈清秋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

　　「你若是不收，我下次也不穿你做的新旗袍了。」

　　林紅梅沒想到蘇梅不僅不幫她，還在旁邊出主意。

　　「可是，這也不一樣啊。」

　　「一樣的，你送了我那麼多的新衣裳，我才送你一條手鏈，算起來還是我佔便宜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紅梅要是再拒絕，就傷了老人家的心了。

　　「那，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姑奶奶。」

　　「好孩子。」

　　沈清秋一直挺喜歡林紅梅的。

　　林紅梅從來都是三個姑娘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她身材嬌小，長相相對蘇梅來說普通了一些，平時總是沉默寡言，不太引人注目。

　　相比之下，其他兩個姑娘則顯得活潑開朗、嬌艷動人，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然而，正是這種低調和沉穩讓林紅梅擁有了與眾不同的氣質。

　　儘管她在外表上並不出眾，但內心卻充滿著堅定和執著。

　　讓她擁有了不一樣的魅力。

　　-

　　林紅梅第二天一早就騎著蘇梅的自行車去了服裝廠。

　　莫廠長說道：「廠裡資金有限，我們需要先做一批樣衣試試市場反應，若是銷售得不錯再大批量生產。」

　　車間隻有包主任一人，裁剪打版是他在完成。

　　林紅梅負責踩縫紉機，爭取儘快把樣衣趕製出來。

　　京市的冬天說冷就冷，一入秋刮一次風，下一次雨都可能降溫。

　　忙活了三天，六件樣衣終於做出來了，莫廠長拿著樣衣興沖衝去找認識的人。

　　不過結果卻不是太好，沒人願意把林紅梅設計的衣服放在店裡售賣。

　　聽到這個結果，林紅梅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心裡哇涼哇涼的。

　　林姐不服氣說道：「咱們的衣服明明這麼好看，他們是不是眼睛瞎了？」

　　其他人都低著頭不發一言，臉色難看得厲害。

　　莫廠長嘆了一口氣，安慰大家。

　　「也別灰心，明天我再去找找人。」

　　林紅梅咬著唇，開口道：「能不能把樣衣給我，我去找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