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和廖西上山打獵，扛回來一頭野豬和一頭狍子，又把雪後沉靜的山村給震了一把。

　　這次是他們自己上山獵到的，不是從山裡跑下來的，大家都沒那個臉說要分肉吃，隻有幾家和蘇梅關係好的去問了問肉賣不賣。

　　「賣啊，你們給錢也行，拿糧食來換也行。」

　　蘇梅不是個不懂事的，她低價賣給村裡人，賣他們個人情。

　　大家得了好處也不會為難她。

　　反正野豬肉挺多的。

　　蘇梅去請了村裡的殺豬匠，承諾把豬下水和豬頭給他，讓他過來殺野豬。

　　她還順便去知青點叫了林穎和郝仁來幫忙。

　　林穎在路上和她說：「肖愛國好像要回城了。」

　　蘇梅一點都不意外。

　　肖愛國下鄉隻是為了避避風頭，他家裡一直在為他的工作運作，回城隻是遲早的事。

　　「那他對象呢？」

　　林穎驚訝道「他還有對象？」

　　郝仁在一旁默默說道：「有，剛談沒多久。」

　　他和肖愛國一個屋，很多事都知道一點。

　　林穎還真不知道，她橫了郝仁一眼，說道：「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

　　郝仁一臉無辜。

　　「大家都知道啊，你咋不知道。」

　　林穎懶得理他，和蘇梅說道：「那他這是要帶對象一起回去嗎？」

　　「不可能吧。」

　　劉媛家條件是好，也隻是在黑水縣算得上好。

　　肖家應該看不上這個兒媳婦。

　　肖愛國也不敢把人帶回去。

　　林穎捂著嘴，一臉遇到了畜生的表情。

　　「他不會想要扔下對象自己回城吧。」

　　蘇梅沒有說話。

　　但林穎大概率說對了。

　　肖愛國這人就是這麼不負責任，沒有擔當。

　　很多村民都拿了糧食，或者用錢換肉，一頭兩百來斤的野豬被換走了一半。

　　殺豬匠把剩下的豬肉都給分割好，還好心的打掃乾淨地上的血跡和污穢，拿著豬頭和下水興高采烈的回去了。

　　蘇梅分了兩斤肉給林穎他們。

　　林穎不肯要。

　　「你們來幫忙本來是要留你們吃飯的，但今天來不及做飯了，肉你拿回去自己煮。」

　　蘇梅說的誠懇，林穎不好再推辭，隻能收下了肉。

　　她心裡暖暖的，明白了蘇梅見叫他們兩人過來隻是為了有更好的理由分肉給他們。

　　蘇梅把桶裡的肉放到外面凍起來，可以吃到來年雪地開化。

　　狍子肉殺豬匠也幫她順便處理，蘇梅把肉都掛在後面屋檐下，做風乾肉。

　　廖西這次不僅分到了肉，還分到糧食和錢。

　　村民拿來換野豬肉的糧食和錢蘇梅分了一半給他。

　　金絨收下肉，說什麼都不肯要其他的。

　　「蘇梅，廖西要不是有你帶著哪裡能找到這麼多獵物，分肉給他解解饞就行，錢我們不能收。」

　　蘇梅也不勉強。

　　說實話她挺厭煩推來讓去的客套，要就要不要就要。

　　我給是真心給，你說不想要我也當你是真心不要。

　　蘇梅多給一條狍子腿給廖西。

　　金絨無奈地看著蘇梅。

　　廖西拿著狍子腿看自家阿媽，得到允許後才咧著嘴把狍子腿收下。

　　除了肉，從河裡抓來的魚蘇梅也分了很多給廖西。

　　這一下兩家人的年貨都有了。

　　有人來向蘇梅打聽是從哪裡捕的魚，蘇梅把位置告訴了他們。

　　那麼大個洞就在冰面上，想瞞也瞞不住，順著河邊走一走都能看見。

　　能不能撈到魚，能撈到多少就看個人本事了。

　　第二天果然有人從蘇梅鑿的洞裡撈到了魚，收穫還不錯。

　　有懂事的會給蘇梅送來一條，其他撈到魚的人家一看有人送，也挑了條不大不小的魚送給蘇梅。

　　蘇梅照單全收。

　　一天之內幾乎全村人都去河裡撈魚了。

　　早去的收穫都不錯，去晚了的能撈到一條就不錯了，很多人提著空桶去，再提著空桶回。

　　蘇梅一天收到了近十條魚。

　　她分給沈家，廖家一些，又給了林穎一條。

　　然後拎著兩條魚去牛棚給幾個老頭子加餐。

　　這個冬天老頭子們個個健康，往年這時候都要病倒一兩個，今年他們還能牽著牛到處找草吃。

　　柳風意叫住要去廚房殺魚的蘇梅，說道：「小蘇，你有沒有想過要去上大學？」

　　蘇梅愣了一下，不懂得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說道：「我想過，一直在想，就等著國家的政策下達。」

　　「好，很好。」

　　柳風意拍了拍桌子，說道：「你可以開始準備了。」

　　蘇梅眼珠子一轉就明白柳老頭這是收到了內部消息啊。

　　而作為大學教授的他能得到即將恢復高考的消息，是不是意味著要回城了？

　　果然，柳風意下一句話就是這個。

　　「小蘇不瞞你說，我們幾個老夥計都收到了來信，可能年前，可能年後就有人安排我們回大學授課。」

　　「柳爺爺這是好事啊，恭喜。」

　　柳風意臉上的鬱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很少在老人臉上的朝氣。

　　「小蘇我和你說一定要認真溫習功課，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的。」

　　「嗯。」

　　蘇梅鄭重答應。

　　給幾個老頭煮好飯，要離開的時候他們送了一份大禮給蘇梅。

　　全套的高中課本，以及老頭們根據課本內容自己出的習題。

　　柳風意代表老頭說話。

　　「小蘇啊，這一年多虧你得照顧，我們幾個老頭都活得健健康康的，你好好讀書，到時候來南京找我。」

　　「來海市吧，海市大學不錯。」

　　「哪裡都比不上京市大學吧，來京市吧。」

　　「小蘇啊，你打算讀什麼專業，學理科就來京市的華清大學，我是教數學的，到時候我來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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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老頭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吵得蘇梅腦瓜子嗡嗡的。

　　「我，我還沒想過讀什麼專業呢。」

　　柳風意麵帶微笑說道：「沒事，你慢慢想，來得及。我覺得法學專業不錯，以後國家的法治建設需要年輕的血液注入。」

　　蘇梅趕緊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