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是一點都不客氣，買了12個大肉包子，將陶瓷缸子塞得滿滿的，又買了兩碗豆腐腦，六個燒餅和姑娘們一起站在路邊吃。

　　林紅梅就比較靦腆了，沒有蘇梅的厚臉皮，隻買了兩個包子一碗豆腐腦，王曉璐和她一樣。

　　幾人吃完，在車站逛了逛，發現有賣橘子的，蘇梅又買了兩斤橘子，沈柔付錢。

　　然後幾人才回到火車上。

　　蘇梅把打包的豆腐腦和兩個包子給了郝仁。

　　郝仁連連擺手，堅決不要。

　　沈柔雙手叉腰，氣哼哼道：「這是我的賠禮，昨天我說話不好聽了，不該瞧不起農村人，我道歉。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說的也沒錯，我就是很邋遢的，不用道歉。」

　　「你……」沈柔沒話說了，隻好來硬的，「給你你拿著就是，你不要我扔了。」

　　說完，作勢要把豆腐腦和肉包子扔窗外去，郝仁趕緊去攔。

　　「別扔，別扔，我要就是。」

　　「哼，一個男人扭扭捏捏，都沒有蘇梅爽快。」

　　蘇梅給昨天幫她說話的幾人一人一個包子表示感謝，這可羨慕壞了昨天沒有開口的那些人。

　　要是昨天自己有幫忙作證，也能得到一個肉包子了。

　　一個半小時後，火車重新哐當哐當上路了。

　　在下午三點到時候火車到達遼省，三點五十到達此站最後一個站點，黑水縣車站。

　　郝仁幫著大家把行李架上的東西拿下來。

　　沈柔拽了拽蘇梅的袖子。

　　蘇梅回頭看她，用眼神詢問什麼事情。

　　「蘇梅，我想和你在一個大隊插隊。」

　　「你這和我說也沒用，去哪裡插隊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還有，你快把棉襖穿起來，外面可冷了。」

　　車窗上因為內外溫差較大已經起了白霜，沈柔隻穿了一件看著就很薄的大衣，裡面還是那件黃色碎花的布拉吉裙子，腳上是一雙白色小皮鞋配白襪子，時髦又好看，就是不像是下鄉插隊的知青。

　　蘇梅和林紅梅在上個站點就把棉衣棉褲穿了起來，脖子上還圍著圍巾，和沈柔像兩個世界的人。

　　「我沒，沒帶棉衣。」

　　好吧，這姐上輩子會凍死也不意外了。

　　「那你帶了什麼？」

　　「我的行李在那裡。」

　　蘇梅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行李架上放著一個黑色的手提行李包。

　　這玩意能裝什麼？

　　「你來東北插隊，棉被都不帶？」

　　「哥哥給了我錢，讓我在本地買，我家的東西都被他們拿走了，沒有被子。」

　　真慘啊。

　　「先下車吧。」

　　各個大隊來接知青的人都等在了火車站門口。

　　二十幾個扛著行李的男男女女一出來，那些帶著狗屁帽子，穿著藏藍色打著補丁棉衣的本地人紛紛從騾車，牛車上站了起來。

　　「大楊樹大隊的來這邊。」

　　「紅山大隊的知青這裡，這裡~」

　　「青牛大隊……」

　　……

　　沈柔是青牛大隊的知青，她猶猶豫豫不肯走，紅著眼看向蘇梅。

　　「你們幹哈子呢，趕緊過來，要不然等下天黑了。」

　　到了冬天，天黑得快，別看現在才四點，天已經暗了下來。

　　青牛大隊來接人的是他們的大隊長柳大志，他眼珠子一轉，去找到大楊樹大隊來接人的支書沈鴻商量道：「你們不是還缺一個嗎？乾脆那個女娃子也給你們，多個人幫你們收苞谷，劃算。」

　　沈鴻立即淬了他一口。

　　「柳大志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看人家小姑娘整得挺好看的不像是個幹活的，你不想要嗎？」

　　「老沈啊，你也知道我們那的情況，知青點就那麼大點的地方，住不下了住不下了。」

　　「難道我們就住得下嗎？」

　　沈鴻可不是個好忽悠的，他們大隊這次是少了一人，那也要挑個身體壯實的，能幹活的。

　　那姑娘一看就不是個幹活的料，請回去當祖宗供著嗎？

　　蘇梅將裝著棉被的蛇皮袋扔到沈鴻趕來的牛車上，看見沈柔在那窘迫得直掉眼淚，無奈嘆了一口氣。

　　既然想靠上沈家這棵大樹，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她走上前說道：「沈支書，咱們借一步說話。」

　　沈鴻詫異的看了一眼穿著藍花布棉襖的小姑娘。

　　「咋滴，你要說啥？」

　　蘇梅面帶笑容，把人請到一邊去聊了，兩分鐘之後，沈鴻答應了接收沈柔。

　　柳大誌喜笑顏開帶著他們大隊的知青走了。

　　蘇梅把沈柔的行李放到牛車上，瞄了一眼沈柔身上的行頭，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讓她把衣服換了。

　　總要讓她吃夠了苦頭，才能明白她們下鄉是來做牛馬的。

　　除了王曉璐去了另一個公社，火車上坐一起的四人都分配到了大楊樹大隊。

　　沈鴻和他大兒子沈建軍趕著牛車走在前頭，知青走在後面跟著。

　　沈建軍問道：「爹，你咋就同意了接收那個姑娘了？她一看就不是幹活的料，來了咱們大隊肯定是個拖累。」

　　「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