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微微一笑，正欲回話。

　　風澤的聲音傳來:「師父，您沒聽錯，是族學，而且黎兒還要建立女學！」

　　看著他眉毛都結了層霜，蘇黎趕緊遞上一杯熱茶。

　　風澤嘴巴一咧:「謝謝黎兒！」

　　曾老不自覺的移開視線，隻覺碗裡的粥都不香了。

　　「師父，您怎麼來也不打聲招呼？」

　　曾老瞪了他一眼:「說說剛才那女學怎麼回事？」

　　蘇黎躬身一禮:「晚輩認為既然是族學，那麼凡六歲到十五歲的女子均可入學，族長與各位族老已然同意了！」

　　曾老直接站了起來，眼神放光:

　　「好好好！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壯舉，實乃幸事！這女夫子可找好了？」

　　蘇黎開心極了，原來這位夫子並不世俗，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學生才有出息。

　　「於奶奶說，女夫子她手上有幾個！」

　　於老太早就聽到堂屋的說話聲，一進堂屋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哈哈！沒錯，這女夫子包在我身上了！曾二，許久未見，你還是老樣子！」

　　曾老嘴角抽抽，不客氣的回復:「你也是！身子骨看著還挺硬朗！」

　　於老太挑眉:「那可不？我這身子骨再活個三十年也不奇怪，我還要抱曾孫子呢！」

　　說著目光在蘇黎與風澤之間流轉，二者都是面色爆紅。

　　蘇黎行了一禮:「那個，於奶奶，想必大家都快起來了，我去擺飯！」

　　轉身就進了廚房。

　　身後於老太的聲音若隱若現:「這孩子，還害羞了！」

　　風澤嗔怪:「外祖母，黎兒臉皮薄，您別這樣！」

　　「嘖嘖，還沒成親呢？這就護上了？」曾老不客氣的調侃。

　　而後又看了看院子。

　　「你們都住這？」

　　於老太乾咳兩聲:「想什麼呢？他一個外男能在這蹭飯就不錯了，他與幾個孩子住在另一處。」

　　風澤過來的第二日，村長便讓人騰了一處屋落給他住，後來為了讀書方便，四個小子也跟著一塊住了過去，隻不過白日都在這邊院子。

　　周氏昨夜來了月信，早上便起晚了，剛進堂屋，被嚇了一跳。

　　曾老看見來人直接站了起來，眸光瞬間點亮，驚愕與驚喜交織。目光牢牢鎖住她，滿心以為已逝之人歸來。

　　於老太扶額:「珍兒那失散在外的女兒！」

　　曾老聞言後眼中的光芒驟暗，隻餘空洞與落寞，緩緩垂下眼去，滿心的失落。

　　於老太拍了一下他:「你幹嘛？別嚇著孩子！」

　　對著周氏招了招手:「小惠，過來，這是你曾伯父，澤兒的師父！」

　　而後又小聲說道:「愛慕你母親，這輩子都未娶妻！」

　　周氏有一瞬間驚訝，行了一個晚輩禮。

　　「你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作甚！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於老太癟癟嘴:「要我說你就是活該！珍兒那時……」

　　聽到於老太要說前塵往事，堂屋中的幾人全部退了出去。

　　半晌後，於老太擦了擦眼淚才說:

　　「小惠這孩子不容易，一個人拉扯四個孩子，你能幫就幫點吧！」

　　曾老嘆了口氣:「珍兒要是在就好了，也彌補這輩子的遺憾了！罷了，我先看看幾個孩子資質如何吧？太差我可不教！」

　　於老太翻了個白眼:「我還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那幾個孩子剛讀書幾個月，能看出什麼資質？」

　　看到他面前的稀粥，神秘一笑:「你知道我為何愛住這裡不？」

　　「為何？還不是為了澤兒那小子？」

　　於老太大笑兩聲，心想你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這裡空氣清新，村民都很友好，心情自然舒暢，最重要的是黎兒那丫頭做的吃食，那叫一絕！」

　　說著還蹦了兩下，曾老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你瞧瞧我，如今吃的好住的好，身體比以前好多了，爬山都不帶喘氣的！」

　　曾老癟癟嘴，根本不相信，隻以為她是想將他留下才這樣說的。

　　直到下午看見於老太的飯量時又是一驚。

　　蘇黎與周氏在廚房忙活，陽光灑在周氏的側臉，蘇黎驚嘆一聲:

　　「娘，您如今的模樣，咱們要是一塊出去逛街，人家還以為咱們是兩姐妹呢！」

　　周氏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孩子凈瞎說！」

　　「娘，我可沒瞎說，不信您去問於奶奶！」

　　周氏突然間想到剛才曾老初見她的那一幕，嘆了口氣：

　　「這女子要是眼光不好，一輩子可就毀了，就像你外祖母一樣！」

　　蘇黎嘴巴一撅，小聲嘟囔:「耳聰目明，深入觀察他的朋友和家人，娘，這些話我已是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周氏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個孩子，我總感覺你與風澤之間怪怪的！」

　　想到什麼，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黎兒，你還小，可千萬不要做那等出格之事！聽到了沒？」

　　蘇黎翻了個白眼:「娘，您覺著我有那麼不靠譜嗎？我都明白的，我都跟他說了，我十八才成婚，得考察他幾年！」

　　周氏想著十八，再過幾天就是大女兒的生日，也就是及笄禮。

　　那就還要再等三年，那風澤豈不是二十三了。

　　有些擔憂的看向她:「那他願意？你十八他都二十三了。」

　　蘇黎瞪大眼睛:「娘，您也太善變了，您當時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為我找上門女婿，如今竟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

　　周氏也翻了個白眼:「你個傻丫頭，啥嫁不嫁的，你也不嫌害臊？這麼久的相處時光，娘算是看出來了，風澤就是心悅於你，這孩子雖不苟言笑，待人卻真誠！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

　　蘇黎有些害羞跺了跺腳:「娘，大白天的，您幹嘛說這些，多難為情！」

　　周氏唇角輕揚，笑意盎然，女兒顯然對風澤也有意思，兩情相悅實乃不易。

　　「你這孩子，你忘了二月初九是你的生辰，你的及笄禮！」

　　蘇黎對於及笄沒有任何概念:「娘，咱們農家不講究這些個繁文縟節！」

　　周氏撫摸她的頭髮，搖了搖頭:「以前咱們家窮，不講究這些，但現在這些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