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紅在礦洞口探頭探腦，嘿嘿賤笑：「江哥你和嫂子……好了沒？」

　　葉柔聽到他們在礦洞門口徘徊，在他們進來前一秒推開了江辰。

　　驟然被打擾，江辰很不爽，不肯放開葉柔，裝作頭疼，把臉埋進葉柔頸側，呼吸沉重：「……頭疼。」

　　「怎麼會頭疼？」葉柔神色驟然緊張，擡手要給他搭脈。

　　她一湊近，江辰順勢親親她的眼尾，「親親就不疼了。」

　　「江辰！」葉柔臉紅透了，一想到全被王紅紅和孟關看見，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的臉加上面具，兩張疊在一起都沒有江辰的臉皮厚。

　　「不許再……了。」葉柔伸手捂住江辰的嘴。

　　她害羞的聲音極低，親親兩個字直接被她吞掉了，模糊含蓄。

　　江辰垂眸，盯著葉柔，狹長眼眸含著笑意，惡劣舔過葉柔手心。

　　濕熱柔軟……

　　「！」

　　葉柔倏的收回手。

　　江辰靠在山壁上，挑眉一笑。

　　葉柔臉燙的彷彿在沸水裡滾了一圈。

　　兩個人私底下的小動作，王紅紅和孟關全然不知。

　　王紅紅聽到江哥說「親親」，腳步輕挪到孟關身邊，嘀咕道：「江哥好肉麻……」

　　孟關掃他一眼，見他嘴上說著肉麻臉上卻滿是嚮往，撇撇嘴。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王紅紅滿臉懵，左右瞅了瞅：「什麼葡萄，哪有葡萄？」

　　「……」

　　忘了這傢夥一天學都沒有上過。

　　孟關扯回快跑到姥姥家的話題，臉色嚴肅對江辰道：「除了廖召，其他人都被帶回來了。」

　　葉柔臉色一冷，「這個廖召就是給你下毒的人？」

　　江辰剛要討一波媳婦的心疼，王紅紅這個沒眼色的傢夥激動跳出來，手舞足蹈道：「嫂子，你是不知道……」

　　「那狗東西可歹毒了，打不過江哥，竟然在刀上抹毒。」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靠前，腳下突然傳出踩到枯樹葉的聲音。

　　王紅紅一愣，挪開腳，這才發現踩到了江哥已經幹掉脫落的面具。

　　想到江哥中毒後這面具瞬間乾癟的一幕。

　　王紅紅說了當時的情況：「嫂子，這面具當時怎麼就幹了？」

　　葉柔：「這面具幫著吸收了一部分的毒性。」

　　要不是有靈泉捏的藥丸和這個面具，江辰恐怕撐不到她趕來。

　　這麼想著，後怕湧上心頭。

　　葉柔牽住江辰的手，摸摸他指腹的薄繭，鼓著臉，語氣兇巴巴。

　　「我一定把那個傢夥抓回來給你報仇。」

　　江辰配合做出一副西子捧心，柔弱可憐的模樣，戲精道：「老婆，我等著。」

　　葉柔被逗笑。

　　另外兩人則表示沒眼看：「……」

　　江辰全然不在乎其他人目光，一心隻想和老婆貼貼。

　　見老婆笑了，得寸進尺想要討要「獎勵」，剛有動作，又一個不長眼的進來打斷了他。

　　「咳咳。」常老頭站在礦洞口，提醒道：「下面吵起來了。」

　　江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需要休息，葉柔帶著孟關下去。

　　王紅紅留下陪江辰，大咧咧盤腿坐下，一縷三天沒洗，油的能炒菜的頭髮，嘿嘿道；「江哥……」

　　他剩下的話，在看清江哥神色後戛然而止。

　　江辰摸摸纏在手腕上的布條——葉柔纏住用來遮擋傷口癒合情況的。

　　畢竟是深可見骨的傷口，這麼快癒合也太奇怪了。

　　江辰隔著布摸著完好如初的手腕，目光晦暗：「把我中毒後的事說一遍。」

　　「啊？」

　　王紅紅反應一下才道：「就是你和廖召打架，中毒暈倒……」

　　他努力回憶：「吃了嫂子給的藥丸，然後……江哥，你好像就開始做噩夢了。」

　　江辰目光中驟然淩厲：「接著說。」

　　「就是，你稀裡糊塗的說什麼礦場、零號……亂七八糟的話，然後怎麼叫都叫不醒。」

　　王紅紅指著換下來血跡斑斑的衣服，「你還使勁咬自己手腕，我和悶罐兩個人都拽不住你。」

　　「要不是嫂子及時趕來，中毒又流那麼多血……」晦氣的話，王紅紅沒說出口。

　　江辰神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見王紅紅不吭聲，催促道：「然後呢？」

　　王紅紅一攤手：「嫂子來了後，就讓我和悶罐出去了。」

　　江辰想到醒來時嘴裡殘留的腥甜，面色一沉。

　　*

　　葉柔和孟關下去時，下面吵得正厲害。

　　「閉嘴！」孟關見嫂子皺眉，撿起一根鋼管，砸在運煤的推車上。

　　「鐺」的一聲，嚇了所有人一跳，怒目瞪過來，見到怪力氣的醜女人，把抱怨的話咽了回去，自覺抱頭蹲下，像是一個個的灰蘑菇。

　　「你們在吵什麼？」

　　孟關問這一嘴，像是捅了馬蜂窩，下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吵得人頭都大了。

　　「砰！」孟關又敲了一下，等所有安靜，看向嫂子。

　　葉柔揉揉眉心，無所謂道：「點一個人出來說。」

　　吵的主要是監工和本地礦工，被拐來的礦工則在一旁看熱鬧。

　　旁觀者清，孟關眼睛一亮：「老吳，你來說。」

　　老吳杵著膝蓋站起來，總結道：「這些監工覺得是本地礦工鬧事才導緻礦場大亂，連帶著他們也被抓。咒趙山早死的話，被本地礦工聽見，誰也不服誰就吵起來了。」

　　「他們就是犯賤，找罵！」一個本地礦工氣的上頭，砰的站起來，對著監工蹲的方向破口大罵。

　　「我說的那句錯了，要不是你們鬧事，會成現在這樣！」監工也不服氣，跟著站起來罵回去。

　　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吵的也越來越厲害。

　　孟關「砰砰」敲鋼管，但已經沒用了。

　　他們越吵越厲害，兩夥人撞在一起，甚至開始動手。

　　孟關使勁轉腦袋，也想不到讓他們安靜的法子。

　　就在這時，手裡的鋼管突然被拽走，眼前一片衣角劃過。

　　孟關驚駭轉頭，隻見鋼管被猛地擲出去，像是一桿標槍，猛地射了出去。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砰」的一聲插在了山壁上。

　　鋼管三分之二沒入牆壁，尾部震動發出「嗡嗡」聲。

　　所有人目瞪口呆，像是驟然被掐住了脖子。

　　整個礦洞徹底安靜了。

　　孟關整個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麼？

　　嫂子，把鋼管，插進了山壁裡？

　　這是石頭山壁，不是豆腐啊！

　　這是人能夠有的力氣嗎？

　　孟關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跟著來湊熱鬧沒靠近的常老頭，完完整整看到了這一幕。

　　腿一軟「撲騰」坐在了地上。

　　「我的老天爺。」

　　所有人目光再看站著女人，滿是驚駭和恐懼。

　　而在所有人注視下的葉柔……

　　在打哈欠。

　　她伸了個懶腰，一副倦怠模樣，似是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恐怖的事。

　　拍拍手上的浮土，目光不帶絲毫情緒，掃過所有人，溫柔聲線平靜警告道：「不許再吵了。」

　　所有人立刻抿住嘴，抱頭蹲下，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縫裡，生怕被女人注意到。

　　完美解決問題，葉柔欣然離開。

　　礦場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隱隱瀰漫開的尿騷味道，提醒所有人剛才發生了什麼。

　　沒人敢擡頭去看頭頂的鋼管，這是一種碾壓式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