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明鏡，微微照亮下方一片土地。

　　車上，王秋正在哭。

　　她的哭聲綿延細小。

　　葉柔輕拍她肩膀：「李成這次是因為涉嫌殺李廣被捕，其他罪行警察正在調查中，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無論如何，這輩子他一定會在監獄中度過。」

　　王秋哽咽的說不出話，眼睛含淚，用力點點頭。

　　葉柔對上她被疾病折磨的急速凹下去的臉頰，心裡微微一酸。

　　李成落網，但曾經被他傷害的這些人，啞婆也好，王秋也好，卻都再也回不去了。

　　王秋還堅持住在A大，葉柔把人送走後，困得直打哈欠。

　　江辰輕聲道：「累了？」

　　葉柔聲音輕軟：「困了。」

　　江辰單手開車，另一隻手托起葉柔軟軟垂下去的腦袋。

　　「先別睡，馬上到家了。」

　　要是在車上睡著，下車被冷風一刺激，一定感冒。

　　葉柔努力瞪著眼睛，狐狸眼被瞪得溜圓：「好，我不睡。」

　　「乖。」江辰努力和她聊天，好讓她保持清醒：「啞婆去哪了？」

　　他開個車的功夫，再回來啞婆就不見了。

　　葉柔困得大腦褶皺都被襯平了，根本思考不了，迷迷糊糊道：「她說要給姜若柳送禮物，明天再回來。」

　　江辰根本不在乎啞婆去向，但為了不讓葉柔睡著，追著問：「她要送什麼禮物？」

　　葉柔困得腦袋向下一沉，陡然驚醒，目光炯炯的瞪圓眼睛，隻可惜雙目無神，明顯是困蒙了。

　　她強打精神，搖頭道：「啞婆沒說。」

　　江辰側頭，看老婆被折磨的實在難受，心疼道：「想睡就睡吧，一切有我。」

　　葉柔等的就是這句話，腦袋砸在靠背上，聲音輕軟：「江辰，你真好——呼——」

　　迫不及待去夢裡見周公了。

　　側頭枕在靠背上，肉嘟嘟的紅唇微微張開，呼吸均勻，香氣縈繞，美的活色生香。

　　江辰指尖微動，下意識伸手想捏老婆臉頰。

　　又怕吵醒她，大手伸到一半剛要收回，卻被睡著的葉柔迷糊抓住，抱在懷裡，大手被摟著貼在柔軟熱乎的小腹上。

　　江辰一顆冷硬的心，徹底化了，想把人抓過來從頭親到腳。

　　另一隻手抓著方向盤緊了又緊，手背青筋暴突。

　　為了壓制住下流衝動，江辰直勾勾盯著前方，再也不敢看小妖精一眼。

　　車子停在硃紅色大門外，聽到動靜的黎平立刻扶著鄭緻遠出來。

　　他們今晚收到些風聲，迫不及待來找葉柔驗證。

　　車子打開，江辰不帶情緒掃過他們，小心拉開另一側車門。

　　江辰打開手裡的毯子，將葉柔從頭到腳裹好，確定一絲風都吹不進去，這才把人抱下車。

　　黎平扶著鄭緻遠，殷切注視著江辰。

　　江辰停下腳步，道：「李廣被李成殺了，李成被抓了，至於其他的去問警局。」

　　聽到李廣死了，鄭緻遠綳著的神色一緩，於堵在胸口的那股氣被他重重吐出來。

　　他說不上是哭還是在笑，表情格外複雜。

　　「老天有眼，好，好，好！」

　　江辰怕吵醒葉柔，連忙抱著人走了。

　　徒留下父子倆又哭又笑，激動萬分。

　　該做的葉柔已經幫著做了，但這還不是結束。

　　鄭緻遠和黎平冷靜下來後，分別動用手上的力量，督促紀委徹查王紅軍賬冊上的所有人。

　　徹底斷了李成後路，讓他沒了靠山。

　　自此，京市再無李家人。

　　——

　　姜若柳是被腹部劇痛喚醒的，冬日陽光冰冷，射在她臉上，她不適擰眉。

　　「咳咳……」

　　她一咳嗽，腹部刀口抽動，疼的她臉色一白。

　　守在門外的警察，聽到動靜叫來醫生。

　　見到醫生，姜若柳想起肚子裡的孩子，顧不上疼，一把抓住醫生的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最可怕的結果無非就是孩子掉了。

　　但醫生反應遠超她預料。

　　他擰眉不解，竟反問她：「什麼孩子？」

　　姜若柳指著肚子道：「我的孩子，我懷孕了。」

　　醫生搖頭道：「姜女士，你沒有懷孕，你腹部的傷口並不緻命，放心很快就能恢復好。」

　　但姜若柳已經聽不進去她的話了。

　　「不可能，我懷孕了，我孩子快三個月了，我能感覺到他，我一直在吐，還犯困，不是懷孕是什麼！」

　　她情緒愈發激動：「我明白了，你在騙我是不是？我的孩子還在，你和他們一起騙我！」

　　醫生無論如何解釋，姜若柳都聽不進去，抱著小腹蜷縮在床角，提防著每個人的靠近。

　　直到，啞婆推門進去。

　　姜若柳才驚喜大喊道：「啞婆，你快跟他們說，我懷孕了，我真的懷孕了！孩子就在我肚子裡，你跟他們說！」

　　啞婆搬了椅子在床邊坐下，平靜注視著她的崩潰。

　　姜若柳不安道：「你還在等什麼，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啞婆扯起嘴角，竟開口說話了。

　　「姜若柳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

　　「！」

　　姜若柳不可置信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