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愛意大於恨意
「0號,你昨晚到底看見了什麼?」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臉色蒼白,手腕傷口皮肉翻飛,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指尖滴下,一副不救馬上就要嗝屁的死樣子。
康光宗眼睛一轉。
這小子要是就這麼死了,昨晚的事情,就不會有人說出去了。
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滴滴答答的血液匯成一小攤,順著地闆磚縫蔓延流淌。
江辰瞳孔渙散,理智愈發模糊,攥著左手手腕的右手,慢慢用不上力氣。
他分辨不出真假,隻拚命喚著葉柔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個錨點。
「你小子他媽說什麼呢?」
康光宗要走時,被他嘀嘀咕咕的聲音吸引,湊近仔細聽。
「葉柔,這是哪個婊子的名字?」
康光宗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還在說:「這是你對象名字?小柔,聽起來是個美女。」
康光宗又想起了昨晚跳樓的瘋女人。
他可惜的舔舔嘴唇。
雖然是個瘋子,但長得是真漂亮,皮膚跟塊嫩豆腐似的,摸上就不想放開。
就是他媽的太不識趣,居然敢抓他,還敢跳樓,真踏馬該死。
康光宗瞥了一眼身下小子的臉蛋。
媽的,長得真踏馬刺眼。
聽說帥哥的女友都是大美人。
眼看這小子割腕要咽氣了,康光宗吞咽口水,猥瑣開口。
「喂,0號,你要是不想死,讓那個叫什麼柔的……葉柔陪老子睡一覺,老子就叫人來救你怎麼樣?」
江辰看向康光宗。
他笑得很猥瑣,臉上橫肉擠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條縫,滿臉垂涎,嘴上還在不乾不淨的喊著葉柔的名字。
見0號遲遲沒有回應,康光宗以為他不樂意,再次道:「老子床上功夫很好的,準把你對象伺候的舒舒服服,讓她離不開我這根大……」
磨得鋒利的玻璃片猛地劃過康光宗脖子,鮮血噴射而出,他嚇得後退一步,被病床絆倒,身子後仰,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病床被他撞得移開,床腿擦過地闆,發出刺耳讓人牙酸,類似指甲劃過黑闆的聲音。
康光宗捂著脖子,呼呼喘著粗氣。
赤裸的雙腳踩在血水中,曾經被挑斷的腳筋經過手術,已經得到修復,隻是走路有些瘸。
他慢慢走向康光宗。
背光而來的高大男人,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面無表情。看康光宗的目光像是屠夫在看待宰的畜牲。
他拎起康光宗帶來的棍子,重重砸在康光宗身上,一下又一下。
因為過於用力,江辰手腕傷口加重,鮮血四濺。
猩紅的血水淋在康光宗臉上、眼睛裡,在血紅的背景中,0號彷彿收割性命的死神。
棍子砸在腦袋上,一下比一下狠,康光宗捂著脖子傷口疼的直翻白眼。
他還不想死。
「救命!」
「救命啊!」
「好吵。」
身下的人叫的像是一隻鴨子,江辰一棍子砸在他嘴上。
「救嗷!」
所幸,路過附近的護士聽到慘叫聲,沖了進來,見到裡面的景象,小護士捂著嘴慘叫。
「啊——」
兩名護工踩著血水,從後面摁住0號,將他從康光宗身上拉開。
0號被帶走前,眼睛死死盯著康光宗。
他的目光很平靜。
因為失血過多,0號聲音嘶啞,但康光宗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平靜的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話。
「你該死。」
李院長收到消息趕到醫院。
0號被層層束腹帶捆住,手腕裹上紗布,他垂著眼簾,表情平靜,看不出剛剛還險些殺了一個人的瘋狂模樣。
病人跳樓自殺的事還沒處理完,又險些出了殺人命案,李保被這些事折磨的頭疼欲裂。
他五十歲了,不比小年輕,精力差,很容易累。
搬了椅子,在0號對面坐下,平穩呼吸,才問道:「說吧,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江辰沉默注視著李保。
安定精神病院的創始人李全,李保是他兒子。
提議把他關在精神病院的是曲昌,把他送來的是江得海和趙雨燕,一直暗地裡打點李家父子,讓他們重點關照他的是江昭。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徹底折磨瘋,越瘋他們越滿意。
一個精神病人差點殺人,需要理由嗎?
江辰嗤笑,閉上眼睛。
見0號拒絕溝通,李保耐心告罄。
他起身走到0號身邊,居高臨下看著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的高大男人。
一眨眼,0號這間精神病院住了快二十年了,院長位置也從他爸爸手裡傳給了他。
李保語重心長道:「0號,隻要你好好吃藥,積極配合治療,還是有出院希望的,離開這裡,結婚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不想嗎?」
結婚。
江辰眼皮微微一顫。
李保沒有錯過這微妙反應,又繼續引導道:「你不是瘋子,隻是病了,隻要配合吃藥,你早晚有一天能出去,隻要你乖乖配合治療,這段時間不要再惹事,我向你保證。」
「我沒病。」江辰睜眼看向他,淡聲道:「一直想讓我有病的都是你們。」
「你要這樣說,我也沒辦法。」李保沉沉嘆口氣,一副好心被辜負的表情。
見0號執拗,李保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緻。
他起身握住胸口的小十字架,虔誠道:「全能的主會保佑你,阿門。」
「呵。」見0號不屑一顧,李保搖搖頭。
他起身離開病房時,對等在病房口的醫生道:「0號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增加電擊治療頻率。」
醫生面露猶豫,「可是0號身體……」
他的話在院長沉沉目光注視下,一點點低下去,直到沒了聲音。
「我知道了,李院長。」
李保拍拍他肩膀,滿意離開。
之後一段時間,再次發病的江辰得到了重點關照。
一反常態的是,他這次詭異的配合治療。
溫順到讓所有醫生都覺得詫異,甚至連李保都懷疑他有陰謀,加大了對江辰的管束。
直到一段時間後,江辰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管束才一點點放鬆。
當他們包括李保都覺得江辰是想開時,突然有一天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