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沒有誠意的道歉
春日午後,葉柔躺在柔軟舒服的大床上,意識昏沉,睡意朦朧。
難得的休息日,可以睡個懶覺真的很舒服。
輕輕一聲門響,熟悉的腳步聲走進卧室。
最後停在床邊,帶著薄繭的大手溫柔摸摸她的側臉,磁性低沉聲音響起。
「想起床嗎?」
葉柔往被子裡縮了縮,迷糊喚道:「江辰。」
「嗯。」一個親吻落在額頭上,葉柔眯起眼睛。
「外面有人想見你。」
葉柔眨眨眼,意識清醒,「誰想見我?」
江辰俯身把人抱起來,「軍區的池同和孟春萍。」
葉柔眉頭微擰,搜索記憶無果,「誰啊?」
江辰口吻隨意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見也可以。」
被子被掀開,涼意湧入,葉柔睜開眼睛,盯著往床上爬的某人。
「你做什麼?」
江辰在沙發上睡了快半個月了。
以前每晚他都摟著葉柔睡,香香軟軟的老婆抱在懷裡很舒服。
葉柔睡覺姿勢乖,沒有起床氣,隨便他折騰也不會生氣。
晚上睡覺前會有晚安吻,早起會有早安吻,現在這些統統都沒有了。
他實在按耐不住,開始主動爬床了。
被抓住,他也不覺得羞愧。
大個子沉沉壓在床上,手腳並用,連人帶被子結結實實捆住,大腦袋往葉柔頸窩裡一埋,不動了。
想起池同和孟春萍是誰的葉柔,決定去見人,驟然被捆住,無奈喚道:「江辰。」
某人抱著香噴噴軟乎乎的老婆裝死。
葉柔涼涼道:「下次紮針,我可以讓你真的不行。」
江辰立刻爬起來。
——
外廳是最傳統的中式裝修風格。
很高的門檻,大開的隔扇鑲嵌通花格子的門。
正對門是外公的大幅山水畫,寫意風格洋洋灑灑,畫幅佔了大面牆。
成套的紅木傢具,格外有氣派。
紅木圈椅硬邦邦沒有沙發坐著舒服,孟春萍和池同更覺煎熬。
他們在這裡等了快一個小時,隻見到了一個臉上有疤,面容猙獰的老婆子。
明顯的下馬威,池同臉色難看。
見久等不來人,池同再也坐不住,猛然站起身,「不等了,走。」
孟春萍擰眉,「來都來了。」
「一個黃毛丫頭,她爸要不是梁玉山,她早就被……」
池同說到一半,背後泛起涼意。
他猛然回頭,葉柔抱著胳膊,笑得漂亮正在看他。
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個子極高,眉眼極其陰沉可怕,深邃眼底藏著世界上所有惡意,看的池同涼意滲進骨頭裡。
正是葉柔男人,江辰。
兩個小年輕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葉柔樣貌艷麗,氣質淡然柔和,江辰樣貌英俊,氣質陰騭冷郁,站在一起,彷彿黑白兩面,對比鮮明,奇異的融合。
葉柔笑得溫柔,狐狸眼裡是純粹的好奇,接著池同的話問。
「她早就被怎麼了?」
池同臉色難看又窘迫,張嘴又閉嘴,在沒有剛才的氣勢。
孟春萍站起來替池同打圓場,「小柔,你來了。」
葉柔眨眨眼,「這好像是我家?」
連噎兩人,葉柔和江辰悠哉坐下。
孟春萍慌忙送上備好的禮物,「一點心意。」
素白纖細的手指勾開盒子,一整套的紅寶石首飾,寶石顏色暗沉不通透,內裡有些瑕疵,切工也遠遠比不上宋奶奶送她的那一套。
她不感興趣合上蓋子,懶得和這對夫妻廢話,直奔主題。
「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
池同拉不下臉,孟春萍開口道:「上次在宴會上有些誤會。」
葉柔撐住下巴,微微勾起唇角,「誤會?」
她重複這兩個字,語義加重,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戲謔。
「池柳是怎麼罵我來著?」葉柔素白手指敲敲額角,「哦,想起來了。」
狐狸眼微轉,盯住當時在場的池同,她笑著重複道:「草泥馬的小婊子,你個賤人敢冤枉我,池叔叔,她當時是這麼罵我的吧?」
這一番話,陰陽程度拉滿,徹底撕破了孟春萍夫婦粉碎太平的意圖。
江辰狹長眼眸微眯,盯著池同兩人的目光彷彿能殺人。
池同被看的脊背塌下去,微微低頭避開江辰目光。
孟春萍臉色同樣難看,嘴唇張合幾次,才堪堪擠出一個笑,解釋道:「柳柳她才來京市,不懂規矩,回去我們一定教訓她。」
葉柔微微歪頭,視線在兩人中間掃了一圈,忽然問道:「她人呢?」
孟春萍沒有跟上她跳躍的思維,「誰?」
「池柳啊。」葉柔:「要跟我道歉,當事人不在怎麼行?」
孟春萍尷尬笑了兩聲。
他們其實是想到池柳來的,但是跟她一說,池柳立刻炸了,說的話更難聽,怕她來了口不擇言激怒葉柔,他們倆才沒有帶池柳來。
現在聽到葉柔問,孟春萍解釋道:「柳柳也想當面向你道歉,但她臨來前生病了,所以就沒有帶她來。」
「哦。」葉柔冷淡應了一聲。
孟春萍剛鬆口氣,就聽葉柔道:「那你們二位請回吧。」
「啊?」
葉柔幽幽道:「沒有誠意的道歉,我不能接受。」
池同壓著火氣道:「都說了柳柳是病了。」
「病了?什麼病?病到什麼程度?」葉柔反問他。
這些池同怎麼知道,他倉促扯了個病情,「感冒,發高燒,意識不清醒。」
葉柔擡起下巴,微笑道:「隻要池柳還沒有病死,爬也要爬來跟我道歉,否則,一律算作沒有誠意。」
她笑得溫柔,說出來的話卻格外冷酷。
「你!」池同氣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
「嗯?」江辰盯住池同,姿勢閑散,目光卻格外陰騭,「你對我老婆的話有意見?」
像是被大型猛獸盯住,池同僵在原地。
孟春萍趕忙打圓場,「我們這就回去把柳柳帶來。」
她拉著池同要走。
葉柔忽然道:「不必了。」
孟春萍回頭看她,「葉小姐的意思是原諒柳柳了?」
「我的意思是,道歉不用了,因為我不會原諒她。」葉柔站起身,拿著首飾盒走到孟春萍面前。
「這個時候才來找我道歉,無非是看著曲家的船要沉了,你們夫妻想另找門路,但不好意思,你們要走的是條死路。」
葉柔把首飾還給孟春萍,溫溫柔柔道:「路是被你們夫妻倆自己堵死的,走不通也怪不了我。」
自始至終,需要這個道歉都不是她葉柔。
而是就在這對夫妻眼皮底下,他們卻刻意忽略的池可可。
在極端情況下他們靠出賣池可可的身體活了下來,不知感恩,反而把責任都推到了池可可身上,責怪一個女孩面對壞人的強迫不會保護自己,多可笑。
眼見葉柔要離開,孟春萍捏著首飾盒,再三被下面子的氣湧到胸口,「葉柔,你別把事做的太絕,你爸要不是梁玉山,你能得意多久!」
葉柔腳步停下,依舊是溫溫柔柔樣子。
「好啊,那讓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我到底能得意多久。」
狐狸眼勾著笑,春情泛濫,卻看得孟春萍打了個寒顫。
啞婆把人轟出去。
池同陰沉盯著大門。
孟春萍無措道:「現在怎麼辦?」
池同咬牙道:「去找紀雁。」
他目光下放盯住首飾盒,「她會收下這份禮物的。」
孟春萍恨恨看了眼朱紅大門,帶著滿肚子怨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