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帶著葉柔開車出去，開到一半，葉柔表示她也想開車。

　　她上一世考駕照浪費了大學三個暑假，科二五次機會四次全敗，最後一次才考過，費了大力氣才拿到駕照，可惜畢業後醫院工作太忙，再加上要買車交保險太花錢，拿了駕照也沒有機會開車上路。

　　現在有機會在眼前，她立刻表示要開車。

　　江辰下車把駕駛位置讓給她。

　　葉柔下車腿一崴，她偷偷瞄江辰，見他沒注意到立刻強裝沒事，繼續走，可這雙靴子實在太磨腳踝了，痛的她小聲抽氣。

　　趙翠懷孕，心情不好，前天心血來潮帶她和周念去鎮上轉一圈，葉柔手裡有錢很有錢。

　　有她自己在衛生所的工資還有江辰掙的錢，各種票子錢一捆捆塞滿了周嬸子給她裝東西的匣子。

　　所以當她在供銷社看見那雙黑靴子，一眼萬年，花了七十塊直接拿下。

　　今天她就美美穿上了。

　　但這雙靴子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她穿上一走路隻覺得鞋底很硬，帶著張陽去村委會走一圈，居然還磨後腳跟，她現在就像是剛上岸的人魚公主，每走一步路都疼的撕心裂肺，像是走在刀尖上。

　　「你的腳怎麼了？」江辰盯著葉柔的腳。

　　葉柔忍不住了，她疼的小腿都哆嗦，哭唧唧喊了一聲：「疼。」

　　江辰把她抱上車，鞋和襪子脫了，後腳跟磨的鮮紅，一些皮破了往外滲著血跡。

　　葉柔腳被粗糙炙熱大手捧著，覺得癢不自覺動了動。

　　大手收攏抓住她的腳，葉柔擡頭向上看，江辰沉著臉，神情不悅。

　　他剃了頭髮，這樣表情看著更兇。

　　葉柔抱住他脖子，撒嬌般貼貼他的臉，軟聲道：「我以後不穿了。」

　　車裡也沒有葯，開車瀟灑計劃中止，江辰把車開回衛生所，下車從後座把葉柔抱出來，大步走進衛生所。

　　師父還沒回來，葉柔被放在單人病床上，她翹著腳指揮江辰拿藥箱。

　　江辰帶著藥箱回來，把她腳丫子抓起來，用棉簽蘸了碘伏小心擦拭傷口。

　　碘伏含酒精，擦在傷口上燒灼似的疼，葉柔疼的小聲抽氣。

　　江辰動作放的更輕，抹完葯，葉柔沒事了，他後背衣服濕透。

　　葉柔躺在單人床上，腿上墊著個被子，腳翹起來放著。

　　美美出去，落魄回來，葉柔害羞擡起胳膊擋著臉。

　　江辰站起身道：「老實待著。」

　　「好哦。」葉柔悶聲悶氣回答。

　　江辰瞥了一眼在床上當鴕鳥的某人，大步走出去。

　　葉柔放下胳膊見江辰沒影了，她待著無聊，從床上跳下去，赤腳走到桌子前拿起政治書又躺回床上。

　　等江辰拿著鞋從周家回來，葉柔一副乖乖樣子打招呼。

　　江辰瞥了一眼床單上的黑腳印，沒有戳穿她。

　　葉柔以為蒙過去了，等一會江辰回來，濕熱毛巾蓋在腳上擦過腳心，她癢的下意識縮腿，被一隻大手拽住。

　　江辰把擦的黑乎乎的毛巾在葉柔面前晃了一下。

　　葉柔臉騰一下就紅了，徹底老實了。

　　晚上是被江辰抱著送回周家的，一進去裡面格外熱鬧。

　　上午見到的年輕男人坐在周念身旁，笑得開朗。

　　周念被他逗得前仰後合，臉上因為笑意染上紅暈。

　　倒是周亮抱著胳膊坐在旁邊，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周念走過來，見她被抱著，手上拎著靴子，肚子上放著本政治書，擔憂問道：「小柔，你怎麼了？」

　　葉柔晃了晃手裡拎著的靴子，輕聲道：「靴子磨腳。」

　　周念擔憂表情一掃，讓開路笑著道：「快回去躺著吧。」

　　周亮和王紅紅甚至還有周嬸子都笑了。

　　葉柔把臉往江辰懷裡一埋，太丟人了。

　　江辰抱著人進屋，穿著粉色小毛衣的小灰灰撲上來。

　　葉柔叫住它。

　　江辰掃了一眼小灰灰，一頭威風凜凜的狼崽子套了個艷粉色毛衣，看著很怪。

　　葉柔不覺得怪，她覺得很可愛。

　　江辰把葉柔放在她躺的那一側炕上。

　　葉柔滾進被子裡，蒙上臉，悶聲悶氣道：「我要睡覺了。」

　　江辰把被子掀開，見她頭髮淩亂，臉上帶著紅暈，狐狸眼瀲灧，他呼吸滯了一下，低聲問：「怎麼了？」

　　「好丟人。」葉柔被江辰一路抱回來，路上遇到不少人以為她受傷了，上來關心問她，知道是被鞋磨了腳，都會笑一聲。

　　笑得多了，葉柔鬱悶了。

　　江辰瞭然挑眉，低聲哄她：「不丟人。」

　　葉柔喪氣，隻聽他又低聲說了一句。

　　「很可愛。」

　　葉柔瞪圓眼睛，江辰背光站著，五官被光線磨掉淩厲稍顯柔和。

　　她心臟如擂鼓，隻是被他看著身子都軟了一半。

　　大河村秋收完，按照工分將糧食分了，正式進入農閑，氣溫逐漸降低，秋風無痕消失，寒冬已至。

　　今年的大河村比以往更安靜，有高考生的人家緊張備戰，沒有考生的人家也不敢放鬆警惕，畢竟今年不考還有明年後年，早做準備早分配工作。

　　1977年高考由各省、市、自治區擬題，考試時間並不統一。

　　文亮原本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但恢復高考消息一傳來，他爸媽讓他參加高考，不得不再留一段時間。

　　他跟著同村知青坐著驢車來，一路上南方濕冷的風吹的他臉都要裂開了。

　　等在考場外面，一群人聚在一起取暖的時候，門口突然開來一輛吉普車。

　　這個年頭車是奢侈品，很少人見過。

　　軍綠色吉普車一來吸引了無數人目光。

　　車門打開，江辰穿著黑色短款羽絨服從車上下來，打開副駕駛車門牽出葉柔。

　　葉柔更漂亮了，她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戴著粉色毛線帽圍著白絨絨圍脖，長發垂下，唇色艷紅。

　　文亮癡癡盯著她看。

　　葉柔站穩後，江辰把花布包遞給她，整理了一下她頭上戴的粉色毛線帽子和白絨絨的圍脖。

　　他沉聲道：「別緊張，我在外面等你。」

　　葉柔笑著點頭。

　　「江哥，嫂子不緊張，但小念快不行了。」

　　周亮帶著周念從後座開門下來。

　　葉柔後世參加過規模更大更嚴肅的考試，對於這次考試心裡有準備，反倒是周念，她緊張的要吐了。

　　周亮給周念鼓勁，周念臉色難看笑了一下。

　　考試進場的鈴聲響了。

　　葉柔拉著周念，跟江辰揮了一下手進考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