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考完後，葉柔開始跟著師父出診。

　　寒冬臘月，生病的人大多是風寒，有的嚴重的連門都出不去。

　　直到過新年，葉柔才終於歇下來。

　　牛棚平反了，她外公、小姨和另外三位老人被江辰送去了鎮上住。

　　新年這天，江辰帶著葉柔去買豬肉。

　　供銷社豬肉被搶空了，江辰帶著葉柔去了肉聯廠，走後門買走了一頭肥碩宰好的豬。

　　王紅紅和孟關扛著豬肉，笑得合不攏嘴。

　　江辰牽著葉柔走在前面，路過賣煙花的攤子，葉柔停下腳步。

　　她目光直白，江辰瞭然買了一大捆煙花。

　　回到院子，裡面格外熱鬧，小姨帶著宋老太太和四個老人在包餃子。

　　周亮一家在村裡過年沒有來。

　　王紅紅家裡沒有別的親人了，跟著江辰他們一起過年。

　　孟關不是本地人，家裡人都在外地，也在這過年。

　　今年冬天沒下雪，但過年氣氛要比後世濃厚。

　　葉柔上一世自父母去世後，家裡突然來了好多親戚打著照顧她的名義要住到她家裡。

　　她拒絕，半夜有人來砸門嚇她，她賣了老家房子，去大學讀書自此後和老家人斷了聯繫。

　　在那之後每年過年都是她一個人。

　　她站在門口，院子裡熱熱鬧鬧，掛著紅燈籠貼著紅色對聯和窗花，到處都是紅火的樣子。

　　「小柔，快包了你喜歡的白菜豬肉餡餃子。」

　　鄭秀招手讓葉柔過去。

　　葉柔揚起笑拉著江辰走過去。

　　江辰向來是不在意這種節日的，他目光不離葉柔。

　　王紅紅和孟關把江辰拉走去貼窗花。

　　葉柔久違的施展了一下廚藝，紅燒肉、紅燒獅子頭、油炸肉丸子、辣椒炒肉……

　　十幾盤大菜端出去，宋老太太原本就是來湊個熱鬧，對葉柔手藝不抱什麼希望，真吃上了，她眼睛刷一下就亮了。

　　吃了飯煮了餃子放了煙花，到了給紅包的環節。

　　葉柔挨個拜新年。

　　嚴肅古闆的李衛軍打頭，他看著葉柔目光柔和：「小丫頭，手伸出來。」

　　葉柔期待伸出手，一塊指頭大的精緻金元寶落在她手心。

　　她睜大眼睛，剛要說什麼，周餘慶擠走李衛軍，笑呵呵道：「輪到我了。」

　　葉柔說完新年祝福話，又一個金元寶落在她手心，兩個金元寶胖乎乎撞在一起聲音格外響。

　　王紅軍、宋老太太、鄭秀給的都是金元寶。

　　最後輪到外公，他看著葉柔，笑著道：「祝小柔年年開心，歲歲有今朝。」

　　最後一顆金元寶疊在前五個金元寶上面。

　　葉柔還在發懵。

　　江辰叫她：「葉柔。」

　　她回頭，江辰大手伸過來把她手裡的金元寶全都收走，她呆愣愣看著。

　　江辰拿出一個巴掌大金燦燦鑲滿各種寶石的金匣子，把金元寶裝進去。

　　他把金匣子交到葉柔手上，單膝下跪，神情鄭重道：「葉柔，嫁給我好嗎？」

　　話音落下，夜空炸出無數絢麗煙花。

　　葉柔在長輩祝福下，抱住了金匣子，笑得燦爛。

　　江辰站起身，緊緊抱住她，像是惡龍抱住了珍寶，自此後葉柔徹底和他捆在了一起，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葉柔站在璀璨煙花下，笑得燦爛明媚，艷紅色淚痣格外艷麗，美的艷麗，驚心動魄。

　　鄭秀不現在叫唐盼夏和鄭緻遠對視一眼，眸底是相同的默契。

　　他們決定保護葉柔這份明媚，讓她不牽扯進這些臟污事情中。

　　——

　　新年第二天，江辰興奮出去說要準備結婚用的東西。

　　婚期定在半個月後，如果不是外公攔著，江辰恨不得第二天就拉著葉柔去辦結婚證。

　　衛生所放假，葉柔索性住在鎮上陪著外公和小姨。

　　她嘴饞，正好腦袋裡有滷肉的方子，她把豬耳朵、豬肝、豬鼻子切成片，煮熟去腥氣後放入調料，蓋上鍋蓋，濃郁香味隱隱冒出。

　　周餘慶和宋老太太都是愛吃之人，從味道中就聞出這鍋味道不凡，他們守著鍋坐著，隻等一開鍋就吃到第一口。

　　葉柔算著時間，突然門被拍響了。

　　她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蔣衛國一家，身後還跟著一個陌生中年男人。

　　葉柔目光落在小石頭臉上，微微皺眉。

　　小石頭和之前比看著神情更獃滯了，外面有人在點炮竹，聲音一響，小石頭身子哆嗦一下，黑幽幽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懼。

　　汪巧荷心疼的抱住小石頭，哀聲道：「這孩子上次被拐之後嚇壞了，聽到些聲音就害怕。」

　　葉柔注意到小石頭被汪巧荷抱住後，身子抖的更厲害，她上前一步道：「小石頭，還記不記得姐姐？姐姐可以抱抱你嗎？」

　　小石頭眨著眼睛，他聞出了葉柔身上的幽香。

　　汪巧荷看著葉柔，笑得僵硬道：「這孩子不肯親近別人，陌生人抱了就尖叫抓人，別傷到你。」

　　蔣衛國心疼的看著兒子。

　　葉柔笑著看小石頭，柔聲道：「小石頭，來抱抱姐姐。」

　　小石頭撲進葉柔懷裡，攬著葉柔脖子，稚嫩聲音喊道：「姐姐。」

　　汪巧荷臉上笑容僵住。

　　蔣衛國倒是笑得很開心，「小石頭是真喜歡你。」

　　他目光在院子裡搜尋一番，見都是老人，納悶道：「江辰呢？」

　　「他出去了，可能一會回來。」葉柔抱著小石頭坐到大鍋旁邊。

　　蔣衛國原本說等會過來，但他鼻子一動聞到撲鼻肉香，腳步一轉道：「那我在這等會他。」

　　他自來熟搬個椅子坐下。

　　坐下後他目光落在身旁的兩個老人身上，又看看在樹下打拳的、看書的、聽廣播的，這院子不大竟然有五個老人。

　　江辰這是捅了老人窩了。

　　蔣衛國對江辰家裡情況不了解，也沒有瞎打招呼，見汪巧荷在一旁站著，招呼她坐下。

　　汪巧荷盯著葉柔，過長的指甲扣進手心。

　　在她視角裡，小石頭靠在葉柔肩膀，一邊說話眼睛一邊偷瞄她。

　　汪巧荷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小畜生一定是在告狀。

　　她正要把小石頭抱回去時，門又被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