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剛讓人去調周家的資料，看看周家這兩個兄弟到底誰說的對。

　　在那之前，他決定先進去會會周全。

　　葉柔原本對這件事情沒興趣，但周全和周楠對過去敘述差距太大，她起了興趣，決定在外面旁聽。

　　「葉柔！」

　　蔣衛國聽到葉柔來了，忙出來打個招呼。

　　「蔣局長。」葉柔客氣一笑。

　　蔣衛國面色紅潤，衣服乾淨整潔，身上帶著濃郁飯香，最關鍵的是，他嘴上還沾著菜油。

　　「您這是剛吃了飯？」葉柔比劃了一下嘴巴。

　　「哈哈，是。」蔣衛國慌張找紙要擦。

　　「蔣哥。」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忽然響起。

　　葉柔循聲看過去，是個瘦小孱弱的女人，看著二十多歲出頭的樣子。

　　頭髮是千篇一律的麻花辮，衣著普通，沒有絲毫引人注意的亮點。

　　她長得並不難看，但美的很模糊，彷彿生怕惹了眼，五官淡淡、輪廓籠統，一眼看過去，沒有絲毫重點，是讓人記不住的長相。

　　一個很平凡的女人，這便是葉柔對她的初印象。

　　女人看見葉柔時微微一愣，很快目光轉為不善，滿是忌憚。

　　她更緊的貼住蔣衛國，溫柔道：「你看你出來的急，嘴都不擦。」

　　葉柔聽到她聲音，眉眼微動。

　　女人長得平凡，卻有一副好嗓子，嬌滴滴卻不黏糊，格外悅耳。

　　「我自己來。」

　　蔣衛國似是不適應在公開場合親近，害羞之下動作有些粗暴，將瘦弱女人推了個踉蹌。

　　女人勉強站住，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包容、溫柔的笑，看向蔣衛國的目光裡，是赤裸裸的崇拜和溫順。

　　「我知道了。」

　　蔣衛國明顯對於女人的目光很受用，國字嚴肅臉上壓不住的笑意，他低咳一聲，對葉柔介紹道：「這是鄭春。」

　　「葉柔，我兄弟江辰的媳婦，我跟你說過。」

　　鄭春面色一變，對葉柔的目光沒了忌憚，帶出些自然的親近，笑意盈盈道：

　　「葉柔同志，你好，一直聽蔣哥誇你，說你漂亮、做飯好吃、還是個醫生，我早就想見你了。」

　　葉柔笑著點頭道：「謝謝，在這裡提前恭喜你和蔣局，祝你們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周全，你不要胡攪蠻纏！」

　　審訊室一聲暴喝，將鄭春的話堵住，她嚇得一哆嗦，貼住蔣衛國。

　　「蔣哥~」

　　葉柔看向審訊室。

　　一向冷臉嚴肅的程剛，居然被周全氣的臉色漲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蔣衛國見鄭春害怕，想到到底是警局，煞氣重，不適合她這樣柔柔弱弱的女人。

　　他伸手摟著她肩膀，轉身往辦公室走。

　　「嚇到了吧，警局就這樣，沒事，你收拾一下，回去陪石頭吧。」

　　鄭春被蔣衛國推著往前走，沒忍住回頭看了眼葉柔。

　　女人穿著圓領白短袖，灰色西裝系帶裙子，周身上下隻左手無名指戴著，鑲嵌紅藍寶石的金戒指。

　　她側臉精緻漂亮，抱著胳膊看向審訊室內，目光冷靜，周身氣質冷然，不用討好的笑，便能輕易吸引所有人目光。

　　沒人會小瞧這樣的女人。

　　也沒有女人不羨慕這樣的女人。

　　鄭春收回目光，垂眸溫順一笑，任由蔣衛國推著她離開。

　　審訊室內。

　　程剛氣的竭力控制才沒有上前打人。

　　他砰的一砸桌子，爆喝道：

　　「周全，我再問你一遍，地下室關著的人和你什麼關係！」

　　周全手上戴著銀銬子的手一攤，笑著道：「什麼地下室，我不知道啊。」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表情輕蔑。

　　程剛：「地下室裡關著兩個人，據陳龍交待，他親眼見過你下到地下室，待了很久才出來！」

　　「我和陳龍不對付，他一早就看我不順眼，他的話你們警察也信啊。」

　　周全嗤笑道：「我也可以說，我見過陳龍去地下室，裡面說不定就是他媳婦和他媳婦的姦夫。」

　　程剛抱著胳膊，冷下臉道：「你怎麼知道，地下室裡關著的是一男一女？」

　　周全表情一頓，很快恢復自然，「所以我說，我見陳龍下地下室，好奇偷偷看過啊，怎麼不合理嗎？」

　　「既然見到地下室關著人，為什麼不報警，你這是包庇，也是犯罪！」

　　程剛抓住這點猛打。

　　周全抱住胳膊，做了個害怕的表情。

　　「警察同志，我害怕啊，陳龍長得多壯多兇，萬一我要是報警，他知道後報復我怎麼辦，我這小身闆，可受不住他的一拳。」

　　程剛服了，這小子嘴裡沒一句實話，問是問不出來了。

　　他調轉話題問道：「你說你小時候很慘，怎麼慘了？」

　　周全來了興趣，眼睛一眨，立刻就紅了，語氣也跟著變得委屈。

　　他長得清秀，本就有些女相，這樣一哭，倒是叫人不反感。

　　戲檯子搭好，周全開始唱戲了。

　　「我媽慘啊，我爸騙了她身子卻不娶她，我媽帶著我艱難過日子，最難的時候，我們母子倆冬天連一身蔽體的衣服都沒有。」

　　「等一下。」程剛打斷他，問道：「你母親的家人呢？都不管你們嗎？」

　　周全積攢好的情緒被打斷，不悅道：「他們嫌我媽未婚生子丟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媽要是真的過得很慘，他們不會不管她，除非是她主動離開家和家裡切斷了聯繫。」

　　周全抱著胳膊冷笑道：「警察同志，是你說還是我說？」

　　程剛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全繼續說，隻是情緒被打斷，語氣有些冷，道：「後來我媽死了，我爸把我接了回去。」

　　「我後媽看我不順眼，因為我爸要娶小老婆，把滿肚子怨氣全都發洩在了我的身上，經常打我。」

　　程剛再次插話問道：「你就任由她打你，不反抗？」

　　「她就是個瘋子，我跟個瘋子計較什麼。」周全不屑道。

　　程剛搖頭：「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