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留著，」葉柔把藥包塞回他衣兜裡，擡眸看著江辰，認真道：「不要受傷。」

　　葉柔的關心比蜜糖還要甜，但江辰還在生她不顧自己安危的氣。

　　江辰強壓住隱隱勾起的嘴角，冷著臉開始盤問：「帶你進常家村的人是誰？」

　　「趙鳳英，之前在軍區丁淑芳家裡做保姆。」葉柔老實交代。

　　江辰擰眉，「可信嗎？」

　　葉柔靠坐在江辰懷裡，把玩著他衣服上的袖扣：「暫時可信。」

　　江辰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氣息，沉木夾雜著雨汽，厚重中夾雜著冰涼。

　　葉柔喜歡江辰身上的香氣，迷迷糊糊往他懷裡鑽。

　　懷孕後，她格外嗜睡，到了固定睡覺時間，就犯困。

　　江辰察覺到她的困意，沒有再追問，仔細檢查一番床鋪，確定沒有問題，才鋪開把葉柔塞進去。

　　微涼指尖摁上手背，江辰反手捏住，握在手裡搓搓：「怎麼了？」

　　葉柔指向掉在地上的鏡子，說起後山劃過亮光的位置，「我覺得是有人故意的。」

　　江辰抓著她的手塞回被子裡，起身撿起鏡子，「我去查。」

　　事情交給江辰，葉柔很放心：「好。」

　　「公安已經把常家村圍住了，常龍跑不掉，不要做冒險的事。」江辰不是嘮叨的人，但事關葉柔，他始終無法放心。

　　「我知道了。」葉柔拽著江辰手，抵抗不住睡意，歪頭陷入夢鄉。

　　「好夢。江辰親親葉柔眼尾，悄聲翻窗戶離開。

　　出了村子，他沒有返回小樹林，留了信給程剛，借著雨夜遮擋，悄無聲息進後山。

　　——

　　清晨的常家村籠罩在一層薄霧中，泥土的腥氣混合著青草的芬芳撲面而來。

　　葉柔一早醒來，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下樓，正撞見趙鳳英挎著竹籃，似是要出門。

　　「趙姨。」葉柔叫住她。

　　趙鳳英渾身一顫，手裡的竹籃差點掉在地上。她轉過身來，似是沒想到葉柔這麼早醒了，「葉同志，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換地方睡，有些不適應。」葉柔目光掃過趙鳳英提著的竹籃，「趙姨，你這是要去哪？」

　　趙鳳英笑道：「家裡不常住，什麼吃的也沒有，正巧昨晚下雨，山上準有蘑菇，我說去摘點蘑菇，回來燉湯喝。」

　　葉柔叫她不用麻煩，隻是吃挂面也可以。

　　趙鳳英堅持說沒關係，仍要出門去摘蘑菇。

　　葉柔眨下眼，忽然道：「趙姨，我和你一起去摘蘑菇吧。」

　　「不行不行。」趙鳳英連連擺手：「下過雨山上路不好走，再說了你是客人……」

　　「沒事趙姨，我穿的是膠鞋。」葉柔已經走到趙嬸子身邊，「再說了，兩個人去速度也快一些。」

　　趙鳳英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嘆了口氣：「那...那走吧。」

　　山路確實濕滑，露水打濕了兩人的褲腳。趙鳳英走得很急，不時被藤蔓絆倒，卻顧不上整理。葉柔跟在後面，發現趙嬸子根本無心尋找蘑菇，目光總是往山頂的方向瞟。

　　葉柔沒有戳穿，緊跟在趙鳳英身後，目光留意著山上情況。

　　不一會，忽然有人急匆匆跑上來，叫住趙鳳英。

　　「趙姨。」

　　葉柔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是昨天守在村口的常鋼，他身體精壯，穿著汗衫，扣子解開大半，額頭滾落汗珠，黑黝黝的臉跑的通紅，氣喘籲籲道：「趙姨，快跟我下山。」

　　趙鳳英反應更奇怪，也不問清出了什麼事，急匆匆就要跟著常鋼走。

　　葉柔剛要跟上，耳朵微動，忽然停下腳步。

　　趙鳳英見她沒有跟上，急匆匆叫她：「葉……小柔，走啊。」

　　葉柔裝作對山上蘑菇感興趣，不肯下山，「趙姨，您要是有事，就去吧，不用管我。」

　　趙鳳英起先不同意，但她又勸不動葉柔，再加上常鋼在旁邊一直催，左右為難下，隻好同意葉柔留在山上。

　　「小柔，別去山頂，注意安全。」她這話看似是提醒，實則含著隱隱警告。

　　葉柔聽懂了，微微一笑，目送趙鳳英和常龍下山。

　　看不見兩人身影，她轉頭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

　　常花天還沒亮就上山來摘蘑菇，走過無數遍的山路，閉著眼都能走。

　　沒想到昨夜下雨，在山上土質疏鬆的地方衝出個坑，常花沒注意到，結結實實摔了進去。

　　她摔進大坑，腳踝磕在尖銳石頭上，痛的常花「嘶」了一聲。

　　常花顧不上巨疼的左腿，先拽過小筐，仔細檢查了裡面的蘑菇，確定沒有壓壞，才隱隱鬆口氣。

　　她仰頭掃過土坑，確定不算太高，用牙咬住竹筐，試圖爬出去。

　　但她一動，左腿疼痛不已，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爬出去了。

　　真倒黴……

　　但常花不願意等著別人來救她。

　　更何況她清楚，不會有一個人來找她。

　　常花強忍疼痛，一瘸一拐挪到土坑邊，用牙咬住竹籃，手指攀著露出來的石塊，手臂用力試圖爬出去。

　　誰曾想到，她剛邁開步子，左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疼的她身體不停打顫，冷汗流個不停。

　　「唔……」

　　手臂疼的也跟著打顫，後背衣衫被冷汗打濕。

　　常花再也撐不住，摔了下去。

　　她疼的全身發顫，長期營養不良的小身子，如此劇烈動作，眼前發黑，腦袋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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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升起，溫度上來一些，常花抱著竹籃，盯著裡面顏色鮮艷的蘑菇，神色莫名。

　　陌生的女人聲音響起，打斷了常花思緒。

　　「想上來嗎？」

　　常花擡起頭，借著清早的太陽，看清來人，是跟著趙姨一起進村的醜女人。

　　幾乎是獨自生活長大的常花，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好心，極其防備。

　　「不用。」小丫頭緊緊抱著竹籃，後背貼在土坑另一邊，警惕盯著醜女人。

　　見她不僅沒走，反而在土坑邊坐下，目光更兇：「我說了，不用。」

　　葉柔背光坐著，醜到讓人看上一眼就做噩夢的臉藏在陰影裡：「別誤會，想要我拉你出來，是有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