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像什麼樣子，都散了，散了！」

　　老校長來了後，幾個老師也站出來，妄圖驅散學生。

　　周念隱在人群裡，大聲道：「我們不走，我們要知道他們憑什麼帶走葉柔！」

　　「沒錯！他們憑什麼闖進A大，說帶人走就帶走！」

　　老校長沒想到這些學生如此執拗，開口還要罵，周全攔住他，笑呵呵道：「老校長，讓我和他們解釋一下。」

　　周全從懷裡掏出證件，晃了晃後仔細收進懷裡，「我們接到舉報，說A大有人在散播錯誤思想。」

　　他退後一步，指向葉柔道：「而被舉報的人就是這位葉柔同學。」

　　立刻有學生道：「什麼是錯誤思想，我們根本沒聽過！」

　　「舉報人很明確說了，她藉助比賽，宣揚錯誤思想。」

　　周全擺擺手，故作大度道：「當然，你們不知道很正常，思想這種東西比較抽象，它是潛移默化影響人的，等你們反應過來後，已經晚了。」

　　他義正言辭對老校長道：「我們隻是帶葉柔同學回去調查，不會傷害她。」

　　老校長看向圍著不放人的學生，「聽到了嗎？隻是調查，不會傷害葉柔，快把路讓開。」

　　部分學生神色有所鬆動。

　　【叮鈴鈴——】

　　是上課鈴聲響了。

　　老校長立刻道：「你們回去上課，這邊的事情學校會解決。」

　　老師和學生會的人一起行動，催促學生們離開。

　　眼見葉柔真的要被帶走。

　　藏在人群裡的趙金妹和賈文貞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她們拉著手，毅然從人群中走出來。

　　一直很安靜的葉柔，見到她們，忽然擰眉，沖她們搖頭。

　　趙金妹和賈文貞不想讓葉柔一個人面對調查，毅然道：

　　「把我們也帶走吧！表演內容是我們三個人共同商定的，如果說有思想問題，也有我們的份！」

　　周全冷笑道：「有勇氣，好，那就一起都帶走。」

　　眼見紅袖章要撲向二人，葉柔目光一寒。

　　她盯住周全，兩人距離隻有一臂遠，她完全可以抓住周全，逼他放人。

　　葉柔剛要行動，忽然孟關從人群裡鑽了出來。

　　「既然表演的人思想有問題，那我們這些看了表演卻沒有發現問題的人，思想也不正常，把我們也抓走吧！」

　　他胳膊並在一起，往前面一伸。

　　周念立刻get到孟關的意思，也跟著站出來道：「我也看了表演，把我也抓走吧！」

　　張寶珠和高雅在外圈根本擠不進去，聞言立刻舉手，大喊道：「把我們也帶走！」

　　「對，我也沒有發現問題，把我也抓走吧！」

　　一會的功夫，學生們喊成一片，紛紛表示也要被抓走。

　　學生們全都並著手往前擠，嘴裡大喊：「把我也抓走吧！」

　　周全倏然面對這一幕，後退一步，陰騭清秀的臉上露出些許懼色。

　　老校長臉色難看，「你們這是包庇問題，助紂為虐！」

　　他大吼道：「道光給我拿名冊來，誰在起鬨就記下名字，直接開除！我們A大不要這樣的學生！」

　　老校長原以為這樣可以嚇退這些學生。

　　萬萬沒想到，幾百個學生沉默片刻後，卻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

　　「瘋了，你們都瘋了！」老校長氣的面色漲紅髮紫，奪過鄭道光手裡的名冊，拿起筆，厲聲道：「你們這樣的學生，我們A大不要！」

　　「誰要開除我的學生？」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溫和卻不失霸氣。

　　「紀校長！」

　　「是紀校長！」

　　聽到明顯維護的話，學生們彷彿找到了支柱，頓時激動起來，大喊道：「紀校長來了！」

　　這次不用人推，學生們自覺讓出一條路。

　　紀春明身後跟著錢輝，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所有人面前。

　　比起一來就站在紅袖章那邊的老校長。

　　紀春明和錢輝則站在了學生面前。

　　學生們激動喊著兩人名字。

　　錢輝從來沒有這麼受學生歡迎過，臉上不禁露出喜色。

　　心裡更加欽佩紀校長。

　　他們兩個其實早就到了。

　　在紅袖章到了大禮堂要帶走葉柔時，他們也在大禮堂後台。

　　錢輝本想站出來阻攔，紀校長卻摁住了他，堅持說要等一等，這時候不是出去的最好時機。

　　兩人借著學生遮擋，悄聲走出大禮堂，一直在旁邊觀看局勢。

　　在紅袖章突然吐血，學生差點和他們打起來時，錢輝想要站出去，又被紀校長摁住。

　　在老校長到來後，錢輝覺得該出去了，但紀春明還是不動。

　　直到，老校長堅決表態要支持周全，並且用開除學生作威脅，紀春明才走出來。

　　果然，這便是最好時機，學生們熱情的呼喊便是證明。

　　紀春明身姿挺拔，款款而行，步伐沉穩，立在學生面前，背影格外偉岸。

　　他身後是幾百個激動，大聲呼喊他名字的學生。

　　那一刻，站在他們面前，如臨波濤洶湧的海。

　　老校長退後一步，第一次看紀春明眼中有了忌憚。

　　紀春明看到那一步，微微一笑，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轉向周全。

　　「你要把我的學生帶去哪裡？」

　　周全在看到紀春明那一刻，便握緊了拳頭，他生平最恨的便是紀春明這樣的人。

　　他是私生子，不被父親承認。

　　而他的哥哥，一出生便擁有了他渴望的一切，名利、聲望、尊重和畏懼。

　　這些他窮其一生要追求的東西，他哥哥隻要一伸手便可以摸到。

　　而紀春明和他哥哥很像，一樣的人模狗樣、衣冠楚楚，看似溫和，實則一切都不入他們的眼。

　　於他們來說，上躥下跳的周全隻是一個小醜。

　　這一刻面對紀春明，周全沒有了剛才的鎮定，他冷著臉道：「我們要帶葉柔同學回去調查。」

　　「調查什麼？」紀春明繼續追問。

　　周全冷哼一聲，不屑道：「調查什麼，我們不需要向你們解釋，今天這個人我們必須帶走！」

　　他強硬霸道的話語，再次惹怒在場學生。

　　叫罵聲響成一片，難聽至極。

　　周全卻一臉的不在乎。

　　這種人若是在乎別人的評價，也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了。

　　紀春明堅定道：「今天有我在，便不會讓你帶走任何一個學生！」

　　他這話一出，學生立刻響起叫好的聲音。

　　老校長聽到紀春明的話，擰眉下意識想要呵斥。

　　鄭道光忽然擋住他視線，搖頭，輕聲道：「爺爺，讓紀春明和周全去鬥，我們隻要看戲就好。」

　　老校長神色一動，讚許的看向孫子。

　　沒錯，就讓他們狗咬狗去，鬧得越大、越僵最好打起來。

　　一校校長帶著學生打架，傳出去，紀春明這個校長位置一定坐到頭了。

　　老校長選擇不管，看好戲。

　　但也要看唱戲的人，願不願意繼續唱下去。

　　紀春明很清楚知道，周全這種人就是瘋狗，除非徹底壓死他，否則他總會找到機會再咬人一口。

　　而他的身份，不足夠讓周全恐懼，便是壓不住周全。

　　一直僵持下去，隻會讓事態愈發糟糕、失控。

　　螳螂捕蟬，他可不想便宜了麻雀。

　　紀春明給了錢輝一個眼神。

　　錢輝瞭然。

　　他向前一步，揚起自己招牌的油滑笑容。

　　「小兄弟，這樣下去，最後就是兩敗俱傷，我們其實可以好好聊聊。」

　　一個紅袖章呵斥道：「誰是你小兄弟，這是我們周主任。」

　　錢輝立刻道：「周主任，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

　　他三兩步靠近周全，在低頭給他遞煙時，壓低聲音道：「周主任，你知道你要帶走的女同學，身後都站著什麼人嗎？」

　　周全沒有接他的煙，冷冷道：「我不抽煙。」

　　錢輝心裡直罵小兔崽子，面上卻依舊諂媚。

　　「她外公是政協主席，父親是軍區梁司令，您真的要帶走她嗎？」

　　他把煙塞進周全胸口，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固執己見不懂變通的人，往往會死的很難看，您說，對嗎？」

　　周全嗤笑一聲，他猛地掏出被塞進胸口的煙，扔在腳下使勁碾了碾。

　　他盯著錢輝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字典裡沒有變通二字，不管她身後站著什麼人，落到我手裡都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