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站在市長辦公室外，沉著臉敲了敲門。

　　「篤篤篤——」

　　「請進。」

　　辦公室裡響起的聲音清朗沉穩，明顯是個年輕人。

　　李成面色扭曲一瞬，但很快恢復自然，擰下門把手，推開門。

　　「市長，您找我。」

　　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年輕人，眉目俊朗，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碎發搭在額角，看起來年輕又斯文。

　　正是上一任軍區首長的秘書——杜雲。

　　老首長去世後，杜雲便從軍區轉進了政府部門，年輕有能力，升的很快。

　　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京市市長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

　　也正因為如此，李成嫉妒杜雲。

　　但他一向把情緒隱藏的很好，現在也是如此，隻是沉默立在辦公桌前。

　　杜雲放下手裡的文件，擡起眼金絲邊眼睛反出一道白光：「見到門口來上訪的民眾了嗎？」

　　李成知道，但他裝傻：「剛從巡視回來，還沒有問。」

　　杜雲當然知道李成在裝傻，舉報電話都要被打爆了，李成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不用了解李成怎麼想，出了問題解決問題就好。

　　「半天時間夠嗎？」

　　李成呼吸粗重一瞬，壓下眼中的憤恨，點頭道：「我知道了。」

　　杜雲擺擺手，讓他出去。

　　李成退出去，關上門，目光沉沉掃了眼「市長辦公室」的牌子，走了。

　　杜雲既然這麼說了，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糊弄不過去，李成硬著頭皮去接待那些上訪群眾。

　　他長得沉穩，氣質卓然，穿著皮夾克白襯衣，一出現上訪群眾便自發圍了上來。

　　「這位領導，我們要見副市長李成！」

　　李成溫和道：「我就是李成。」

　　上訪群眾真的見到人，反而安靜了下去。

　　明顯是領頭的嬸子走上前，問他：「我們不同意在小區前修建垃圾處理廠！」

　　李成表情嚴肅：「這都是謠言，垃圾處理廠不能靠進居民區，是規定。」

　　嬸子被他嚴肅表情嚇了一跳，但事關生活環境，強撐著問他：「我們都打聽過了，那個工地老闆是你妹夫，你自然向著他說話。」

　　上訪民眾也跟著聲音激動起來，叫囂著要李成解釋。

　　李成不吭聲，隻沉著臉看他們，老鷹一般的目光掃過眾人。

　　被他目光看到的人不自覺收聲。

　　直到徹底安靜下來，李成才道：「你們放心，不管那工地是什麼人，我在這裡保證，一定不會損害大家利益，也不會影響大家正常生活。」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李成叫她們散了。

　　上訪民眾還好應對些，但一想到接下來要打的電話，李成揉了揉眉心。

　　但躲避解決不了問題。

　　他回了自己辦公室，叫秘書離開，撥通了電話。

　　「嘟——」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人接了起來。

　　刺耳笑聲響起：「大哥，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別叫我大哥。」李成壓著不悅道：「你那個垃圾處理廠不要蓋了。」

　　電話那頭的李廣哼笑一聲：「不行。」

　　李成：「你惹出的爛攤子，市長都知道了，我告訴你趕緊給我停下，我不會再給你擦屁股！」

　　李廣聲音有恃無恐：「我沒說不同意，畢竟我們是親戚，還都姓李，祖上說不定是一脈……」

　　「別廢話。」

　　李成警告他道：

　　「地既然已經如願批給你了，你最近給我老實點。」

　　李廣哼笑一聲：「放心大哥，我不會給你惹事的，我這人辦事牢靠，嘴也嚴的很。」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意味深長。

　　李成臉色驟然難看下去。

　　他「啪」的一聲砸上話筒，想起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妹妹，恨不得把她拽出來，扇她一巴掌。

　　如果不是她管不住嘴，李廣不會知道那件事，他也不會被脅迫至此。

　　電話被「啪」的砸上，刺耳聲音嚇了李廣一跳，他無所謂聳聳肩，輕佻一笑。

　　隻要那個把柄在他手裡，李成一輩子都要聽他的話。

　　不過……想到那些壞他好事的上訪民眾，李廣不悅冷哼一聲。

　　這時出去打聽的人回來了：「都問過了，說不知道誰最先開始說的，反正一夜之間就都知道了。」

　　李廣磨牙：「準是江辰乾的。」

　　媽的，跟老子玩陰的。

　　他掃向隔壁正在施工的工地，目光一狠，沖人招招手：「你去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