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咬人膈應人
來人顴骨高突面色暗沉,眼珠渾濁看人沒有個準地方。
閻永錚與他寒暄一番才知道,他就是對面模仿他家鋪子的彭老闆。
要說這人也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大喇喇坐下,招呼夥計上菜上酒。
沒多一會就開始主動跟閻永錚稱兄道弟。
「閻老弟啊,你豫州的買賣大哥我可去過好幾次,那錢賺的我都眼饞!」
彭老闆抿了一口酒,斯哈地道:「實不相瞞,我家廚子研究好長時間,才勉強弄得差不多,這也是想乘你的東風跟著喝口粥,掙錢小錢花花。」
「你可千萬別介意啊!」
經商這麼久了,閻永錚也早已習慣跟各色人等打交道,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飯碗這東西,憑本事也財運,養家活口營生與父母無異。」
「我家菜色味道好,彭老哥投入下去,這麼大生意不紅火,卻隻掙了些小錢,倒是你損失比較大。」
彭老闆聞言一愣,繼續套話,「閻老弟你這麼說我可就放心了,開買賣麼,肯定有賠有掙。」
「酒樓一個鋪面,老哥投得起,倒是……」
他眼珠一轉瞅著櫃檯打量,「我聽說你家買賣都是你娘子研製出來的,那不知道菜裡面紅彤彤辣舌頭的那東西從哪搞來的。」
提耳朵,聽到這裡林楚楚都想笑了。
姓彭這是覺得自己聰明,旁人都是傻子……
店裡的辣椒全都是高溫滾油燙過的,就算是把菜端回去,摳出來埋土裡也種不出來。
更何況,她之所以花大價錢買家奴都不去僱人,就是怕做菜的機巧洩露出去。
「內子喜歡研究吃食,秘方都是她一人所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閻永錚沉著臉道:「開飯店,做生意秘方何等重要,彭老闆恕我不能相告。」
話說這份上,就差送客了。
姓彭的也不生氣,依舊坐在那裡跟閻永錚扯閑篇。
滿桌子菜都吃完了,臨走的時候竟然還不忘了結賬。
自那往後,這人便隔三差五地來。
還不是一個人來,姓彭的拉來一大票人,姓張的、姓王的、各個腳步虛浮一臉腎虛的樣子。
「這可是我的新認下的兄弟,閻老弟。」彭老闆招呼著一圈酒蒙子,挨個給閻永錚介紹。
閻永錚面色不愉地應承著。
射箭的那人沒有著落,徐敏懷那頭也沒打聽出來什麼。
姓彭的是目前能看見的唯一敵人。
不知道幕後黑手,隻能這麼應付著。
「賣花啊,賣花啊!」
林楚楚氣悶地坐在店門口曬太陽,正眯縫著閻剛要睡著,就被稚嫩的叫賣聲吵醒。
嫩黃的迎春花還有***的桃花,插滿了小姑娘的籃筐。
見林楚楚睜眼,她湊了過來,「姐姐,賣花嗎?」
小姑娘身上衣服層層疊蓋的蓋是補丁,兩個袖子不是一個色,鞋子不知道是幾歲時有的,小的露出黢黑皸裂的後腳跟。
她眼裡全是渴望和期盼,「不貴的隻要五個銅闆,迎春花插在瓶子裡漂亮極了。」
五個銅闆還不貴?
開春桃花迎春花隨手一扯,就能薅來一大把。
林楚楚瞅了她幾眼,離家太久,想起了初見小滿小月的樣子。
「小姑娘,這些花我都要了,你給便宜些。」
「謝謝,姐姐,二十文就行!」
「二十文!」林楚楚驚訝了下,本就是一時惻隱之心,也沒多說掏錢拿了花就進了店鋪。
沒想到第二天,這小姑娘又來了,這回賣的東西換了。
不是花,改成手工絹花了。
「賣絹花了,好看的絹花啊!」
可能是昨日裡林楚楚照顧了她的生意,今日林楚楚不在店門口,她在門口叫賣了好一陣。
引起了林楚楚的注意,才又上前搭話,「姐姐,買絹花嗎?」
「都是我和我娘親手縫製的,有合歡花、海棠花,保準姐姐帶上之後好看!」
這丫頭嘴上說的甜,眼底卻總是陰鬱,碩大的瞳仁盯得人總覺得瘮得慌。
「買一個吧。」
林楚楚付過錢之後,道:「你這一朵絹花頂上旁人三朵了,我也不是總能照顧你生意,想要東西賣得快價錢可不能這麼高了。」
「嗯,謝謝姐姐!」銅闆到手笑容立刻消失。
剛一轉身就碰見彭老闆他們一夥。
「去去去,上一邊子去小叫花子!」
女孩被推搡到一邊,林楚楚剛要起身。
綴在這群人後頭,跟他們一夥的一個人,上手就扣走了女孩手裡的銅闆。
「上一邊賣去。」他顛了顛手裡的銅闆,眼神兇煞:「怎麼就這麼兩個字,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錢被搶走,女孩也不哭瑟縮著肩膀靠到一邊。
仔細一瞧倆人眉眼處竟有些相似。
這群人每天都來,在酒樓裡吆五喝六,偏偏吃晚飯還給錢攆都沒法攆,活膈應死人。
幾個酒蒙子還沒登門,不遠處響起急促的馬蹄聲。
呼呼啦啦間馬上下來十來個當兵的。
酒蒙子們不敢惹,全都推在一旁。
「永錚!」
「哈哈哈,你小子可以啊,我們都以為你回家種地了,好傢夥竟然開上飯店了!」
當兵的動靜弄的大,行人周圍的商鋪全都看了過來。
就見一群人下馬,身著軍中常服,十幾人裡面簇擁著一個氣度不凡的大高個。
林楚楚站在門邊,眼瞅著他們進去。
閻永錚聞聲出來,見來人,眼睛睜大一瞬,剛要行禮就被人扶住胳膊,「永錚,不用多禮。」
「他們聽說你在同城了開了買賣,就央求著過來,其實早該過來的。」
說話的這人,麵皮白凈,不似一般軍人那般肌肉盤結,鬍子拉碴一眼看去倒是像個書生。
「殿……少爺,您快裡邊請!」閻永錚面上隱隱帶著激動。
不多會鮮魚鮮最大的包房熱鬧了起來。
彭老闆那群腎虛的見有當兵的在,也沒膽子再進來。
在閻永錚下來取酒的當口,林楚楚到他身邊問,「錚哥,他們是誰啊?你在軍中的朋友?」
「嗯……」閻永錚唇角抿著笑意,「都是一幫生死兄弟,軍營駐紮在白城,不知道他們從哪裡知道的消息,我也沒想過他們能過來。」
「既然都是你的戰友,那就好酒好肉好好招待。」
這頓飯林楚楚沒上去,閻永錚下來兩趟臉上都帶著笑,看來是真開心。
早知道當兵的能吃,這會是真見識到了,五盆水煮魚,藤椒魚,還有各種炒菜送了不知道多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