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我本以為,是鳳蕪風頭太盛了,不像我那般表現的忠心耿耿。」梁鴻晟說:「可並非如此啊……你大哥跟梁毓之間並沒有隔閡,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匈奴人攻破西北,我也以為京城能挺得住。」
「哪想到……」
那想到,京城手備戰打的那般慘烈,就連太子那麼年輕都能挺得住。
全天下最不該低頭的人,竟然卑躬屈膝地投降了。
梁鴻晟說不下去了。
見生死如家常便飯的男人,這會紅著眼眶逃避似的轉移視線到湖面上。
林楚楚沉靜地聽著。
就算猜測出來些,梁鳳蕪假死蹊蹺也沒想到,背後下手的竟然是自己人。
好半晌之後,梁鴻晟才又說話,「罷了,罷了,我兒子想當皇帝就讓他當去,隻是你大伯他們父子如果不處理妥當,會是個讓後世一直詬病的麻煩。」
在林楚楚的洗禮,皇帝梁鴻乾在龍椅上端坐的記憶早就換成了,卑微怯懦的苟且偷生。
至於梁毓……
那一份染血的遺書還好好的躺在空間裡。
她對這個骨頭硬氣卻沒攤上好老子的堂兄,心裡的感情其實非常複雜。
站在人性成面上,林楚楚一點也不希望他死。
甚至有些希望,要是梁鴻乾直接替好人家的閨女死了,也別禍害了梁毓,然後他現在依然是皇帝。
梁毓或許不能成為多偉大的明君,但林楚楚相信他一定不會像梁鴻乾那樣,膽怯的連半分骨氣都沒有。
然後她和她的家人們,守著江南或是經商亦或是繼續保家衛國。
不再像現在這樣殫精竭慮忙不完的忙。
畢竟人生最快哉,不過富貴悠閑樂。
難得回來,楚貽給親手下廚給林楚楚做了一桌子好飯。
還沒等凈手上桌呢。
梁鳳蕪好似聞到味了,急吼吼季走了進來,「娘,飯好了啊!」
視線掃視一桌子,他略微不滿道:「這麼多好吃的?我回來的時候怎麼沒有?」
「這麼冒失!」楚貽拍了他一巴掌,挺響的,但臉上全是笑意,「趕快洗手!」
小月被梁鴻晟抱在懷裡,誠哥兒不知道在哪裡鑽了一天,小臉黑乎乎的,叫也不喜非要挨著小月做,好像還對梁鴻晟對外孫女的疼愛有些不滿。
紛紛落座後。
「我姐呢?」林楚楚已經許久沒見過梁緻了。
楚貽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姐,她在城外散心呢,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散心?」
梁鳳蕪馬上就要登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忙到起飛,林楚楚太忙了,仔細一想鴻臚寺那邊也不見她的身影。
這個當口上她散的什麼心?
「哎,還不是回來的路上被嚇到了。」提起梁緻楚貽憂心忡忡地說:「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當初齊家的親事太後欽定的,拒絕不得,可現在……」
「楚兒的孩子都快出來了,她連個中意的人都沒有……」
楚貽喋喋不休,跟全天下恨嫁的家長一個樣。
小滿輕輕貼在林楚楚耳邊小聲說:「姨娘是去城外,給趙叔叔祈福去了,再過幾天就是他和小鈿嬸嬸的七旗了……」
林楚楚頓時一愣。
拿著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小鈿那個孩子的事,她聽說了。
怎麼都沒想到,那個孩子能命苦到那個份上。
京城逃亡江南的路上無數人的屍體,又有哪個人能好心到,去把小鈿和她尚未處世的孩子收斂了。
閻永錚不在,林楚楚回了卧房之後,就鑽進了空間裡。
三天以後就是梁鳳蕪的登基大典,屆時附近國家的使臣都會過來參加。
要是林楚楚沒記錯的話,除了南渝以外,大昭還有一位鄰居,是遠在巴蜀以外的雲樂國。
雲樂國聽著名字好聽。
實則是個多沙丘石林的國家,沒有多少能用來耕種的土地,雲樂上至君王下到百姓全都過得苦哈哈。
人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就寄希望於神明。
雲樂國篤信佛教,連名字裡都帶著仙雲飄渺的意思。
要是林楚楚沒記錯的話,淡粉沙林土地多出礦產。
空間裡雜物繁多,林楚楚扒拉好一會,找出好幾個晶瑩剔透的藝術玻璃製品,還費勁巴力地從衛生間的牆上扣下來幾塊瓷磚。
「誠哥兒,你看這幾樣東西好看嗎?」林楚楚把幾個瓶子擺到桌子上。
楚家專門為誠哥兒僻出來一個院子,這孩子簡直天才一般的存在,地雷火銃等武器全都是經他之手研究出來的。
毫不誇張的說,他一個人能抵得上千軍萬馬。
梁鳳蕪特地派了五十人的精銳全天候地保護著他。
看見玻璃瓶的瞬間,誠哥兒的眼睛就亮了,他蹭了蹭手上黢黑的機甲油,目不轉睛地把玻璃瓶拿在手裡。
「姨娘,水晶瓶嗎?」
「不是。」林楚楚搖了搖頭,「內部結構跟水晶一樣,但這個英砂、硼砂、長石、還有鹼就能做出來,隻不過姨娘隻知道有這幾樣東西,和燒制吹大的過程,但具體的比例並不清楚……」
「這個東西做好了會有很多漂亮的樣子,誠哥兒你要試嗎?」
林楚楚的話他雖然聽了進去。
但目光始終停留在玻璃瓶上面。
誠哥兒拿著瓶子細細端詳,時間靜止了一會,林楚楚道:「誠哥兒,徐姐姐就在雲州你想她嗎?」
提起親娘,誠哥兒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
「爹,沒回來。」
誠哥兒剔透的大眼睛黯淡下來,「娘親哭……」
剛才吃飯的時候,林楚楚得知,徐疏清除了搭理生意,就在城外的廟宇裡整日為荀崇山祈福。
她位數不多的閑暇時候,想去找她碰面都遇不上。
另一邊。
閻永錚領著一萬人馬到充州的時候。
禹王梁鴻銘親自站在碼頭上迎接,在得知朝廷的兵馬隻有一萬人的時候,當即變臉斥責禹王世子辦事不利。
他們的一萬精師都尚且不打不過。
就這麼點敗軍能打過誰。
面對禹王的指桑罵槐,閻永錚、賀良玉面不改色。
照樣安營紮寨。
淡定地白天練兵,晚上睡大覺。
多了一萬人的吃喝不說,禹王還依然活在每天即將被匈奴人登岸的恐慌裡。
「閻駙馬。」操練結束,賀良玉叫住了閻永錚,「禹王已經派人來催過多次了,你看咱們還是這麼繼續按兵不動?」
此次出征,閻永錚為主將,賀良玉為副將。
每天天亮都有士兵從岸邊偷偷潛入閻永錚的營帳裡。
可打探來的軍情,她卻是半點不知道。
「不,今夜就出兵。」閻永錚把營帳簾子撩開,請賀良玉進去,「探子來報,說今夜江南水師叛軍馮翔今夜就會有舉動。」
馮翔統領江南水師逾三十年。
至於他為什麼會臨陣倒戈許多人都想不通。
但梁鳳蕪那裡的消息卻說,是馮翔的滴親女兒,嫁到京城一戶官宦人家,因為丈夫寵妾滅妻長期不受寵愛。
後來被梁巧琢下藥送到了各個官員的床上。
天理昭彰。
報應不爽,隻因梁巧琢一人之過,卻累得泗水以北幾十萬人遭殃。
而她和齊文浩的女兒,也早在城破的時候不知去向。
「是要全部兵馬都出動嗎?賀良玉磨刀霍霍。
「不,隻出動五千人上船。」閻永錚從懷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摺子,遞了過去,「這是臨行前陛下的摺子……」
午夜十分,果然不出所料,充州碼頭上火光衝天。
密密麻麻的戰船向岸邊駛來。
禹王站在城裡最高的角樓上急的來回亂轉,「那個姓閻的怎麼回事!出兵啊!他怎麼不出兵!」
世子也滿頭大汗,此次來襲的船隻比以往都要多。
他們自己的私兵早就折損過半,現在還剩下三千多人。
縱然火燒眉毛,禹王世子梁峰濤倒是比他爹略微淡定了些,「父王別急,充州乃是雲州的第一道屏障,這一仗天下人都看著呢……」
話是這麼說。
但馮翔的威名由來已久,他們能頂住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遠方的密集的火點一點點向充州靠近。
禹王急的好似腦袋裡都放了一把火。
這時衛兵來報,「報!」
「馮翔帶兵上岸了!」
「什麼!」禹王大驚失色,「那朝廷的兵馬呢!姓閻的人呢!」
「他們……他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