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山河萬裡無歸期3
閻永錚飛速出手摟著他的脖子,匕首狠狠地插了進去。
「錚哥,那邊有溝。」林楚楚說。
不遠處正是漢人們挖的壕溝。
走到近前溝裡已經有不少剛死去,亦或是死去多時的漢人。
閻永錚動作很快,他扯了幾個漢人屍體蓋住匈奴士兵。
拉著林楚楚從暗處慢慢潛入營地深處。
廣場上,大昭的官員家眷,被排成一排供匈奴的官兵挑選。
另一側,六部官員們跪在一旁,有不從的屍體頭顱被砍掉,穿在一起掛在木杆上。
太子跪在廣場中央,每站起來一次後邊的木棍輪圓了就往他的腿上去。
「毓兒!」
「毓兒!」皇帝梁鴻乾早已沒了九五之尊的威儀,他像個年邁的老頭子,站在匈奴大王的身邊顫顫巍巍地求道:「大王,大王,毓兒他知道錯了,您不要這樣對他。」
「他年輕不懂事,以後見了大王肯定乖乖行禮。」
「我們父子也肯定會好好為大王效勞!」
匈奴新登基的大王邛烈,搖晃著酒杯挑眉,蔑視地看了眼梁鴻乾道:「是這樣嗎?」
「怎麼我看你的兒子很不情願。」
「沒有!沒有!」梁鴻乾立馬對著梁毓叱罵,「毓兒,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如此不知禮數!」
「還不趕緊給大王行禮!我從小都是怎麼教你的!」
梁毓雙眼血紅如狼,他盯著自己從小仰望的父親,彷彿不認識了那般,「父皇!」
「父皇,你若答應我實戰到底,我們君臣,我大昭何至於此啊!」
「自幼你叫我禮義仁智信,叫我治理江山,可獨獨沒教過我卑躬屈膝!」
「邛烈,成王敗寇!」梁毓仍舊頑強地站起來,「我隻是輸在了晚生二十年,我隻是輸在了有個貪生怕死的父親!」
「有本事你就現在殺了我!」
「來啊,你殺了我!」
梁毓面容猙獰至極,一心求死,卻求死不能。
「大昭的太子,你想死?」邛烈傾身向前,哈哈笑道:「大昭皇帝怕死的不行,兒子倒是個好樣的。」
「是不是啊陛下。」
話音一轉他看著梁鴻乾。
曾經的文武百官都看著,這個曾自己為之效忠、侍奉的君王。
梁鴻乾渾身劇烈抖動,誰也不知道貪死偷生的他此刻有沒有後悔,當初怎麼沒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他咬緊了壓根緩緩道:「大王,貪生偷生的是我,都是我的錯,請您放了我的孩子……」
「他是無辜的……」
「他無辜?」邛烈酒杯一扔目光兇煞,「你的好兒子,殺了我多少草原好兒郎,我知道你們漢人有句話,叫血債血償。」
「今日我就讓他償了你看如何。」他一挑眉,身量頗高的草原王低頭看著曾經的大昭皇帝,猶如看著一個年邁的老頭。
「不,不要大王……」
「那你待如何?」邛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林楚楚屏息扭過頭去,教自己不去看那屈辱的場面。
廣場上,頓時哭嚎聲震天。
「陛下!陛下!」
「陛下不要啊!」
就見梁鴻乾緩緩跪下,膝蓋落地的瞬間,梁毓一口鮮血噴出,人仍舊沒彎了脊樑。
「不過下跪而已,這樣就想救了你兒子的命?」邛烈輕聲笑道:「我有一個更好的注意,就看大昭的陛下你願不願意答應了。」
廣場上的梁毓已經強弩之末。
梁鴻乾跪在那裡頭死死低著,他蚊子一般地說:「願意,隻要放了我的孩兒我都願意……」
曾經不可一世的帝王,一朝天子此刻卻淪落得如此下場。
邛烈似有所感地說:「梁氏江山給了你當真是白瞎了,想當年大昭雄獅梁鴻晟何等威風赫赫,他……」
他極其輕蔑的把腳踩在梁鴻乾的肩膀上,十分遺憾地說:「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他怎麼會有你這樣窩囊的哥哥……」
「求、求大王饒我的孩兒一命……」
下跪的人嘴裡彷彿就隻剩下了這麼一句。
邛烈遺憾地搖頭,「罷了罷了,看在你曾做過皇帝,給一些薄面吧……」
他撐開雙腿的那一刻,滿朝文武哀哭一片。
就見梁鴻乾弓著腰,跪趴著一點點往邛烈胯下挪動,從皇宮被攻破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變得不人不鬼。
此刻他的靈魂徹底淪陷。
永遠不能再找回原本的自己。
大昭的皇帝鑽完匈奴大王的褲襠後,梁毓被人帶了下去,但方向卻不原來的地方。
廣場上已經開始了選妃似的活動。
林楚楚看到邛烈身邊坐著一個面容僵硬的女子,他扇了一巴掌女人的唇角出血,也沒能給他一個好臉。
「那是涿州守將賀良玉。」閻永錚小聲說。
「怎麼會……」林楚楚喃喃道,又像廣場上看去。
萱隆公主面容完好地站在那,旁邊是臉上帶上換了絲綢衣裳的趙雪柔。
她們兩個像侍女一樣地,給邛烈倒酒伺候著。
那些都是熟悉的人們,林楚楚整個人好像扔進了苦海裡那般,麻木痛楚來回交織著。
「錚哥,咱們怎麼辦?」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對閻永錚說,他們不管了,就他們兩個能做些什麼,他們就這麼跑了吧。
閻永錚看出她眼中的猶豫,親了她的額頭說:「趁著黑先看看地形,大昭的人不可能就這麼被打沒。」
他道:「但是媳婦,你若是不想冒險但咱們今夜就離開。」
王朝沒了領導者,猶如密室自身餓獸從中的鹿,如果天下真的落入匈奴人之手,那他們能躲到哪裡才能一世安穩。
又能躲到那時那刻呢。
「錚哥,見機行事吧……」
林楚楚閻永錚又找到個僻靜處躲進空間裡,有人察覺到牢籠裡丟了一個兔爺,卻也沒有多想,沒準是哪個把持不住的偷摸給弄死了也說不準。
他們在空間裡相對無言休息了一陣。
待到漏夜已深,閻永錚又帶林楚楚偷偷潛回關押的牢籠。
遠處匈奴人營帳裡哀嚎掙紮的哭聲不絕於耳。
這種慘叫聲,即便聽上永遠也不可能習慣。
牢籠裡的人緘默地低下頭。
「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