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救救哥哥,小棠,你一定要救救哥哥
阮棠一戰成名。
市六的醫護們見到阮棠,都跟小雞崽子見了大雄鷹一樣,都是縮著脖子走路的。
因為,他們的外科主任馮歡,曠班了。
這一曠就是兩天。
第三天,阮棠就讓市六的醫護通知馮歡,她被省一從交流學習的名單上開除了。
阮棠還十分貼心,怕這些醫護怕事為難,特意寫了一張開除通知書,讓他們捎給市六院長,讓他代為轉達。
但是沒想到,馮歡在市六得罪的人太多,這個開除通知書直接被張貼到了她的辦公室門口。
等馮歡在家休息了五天,平復好了心情就回市六上班了。
她打算跟院長說說,她就不去省一交流學習了,她年紀大了就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剛好,她聽說她的舊病人來複診時又受傷了,她剛好可以借這個回市六。
她料定外科的其他醫護就算是回六院也不敢說什麼,畢竟她可是領導,要是得罪了她,小心被她穿小鞋。
隻可惜馮歡打算得挺好,等她站在她辦公室的門口,看著那張開除通知書,臉都扭曲了。
這麼多天,偌大的一個醫院,那麼多的醫生護士,愣是沒有一個人來通知她被貼了紙條,全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簡直,欺人太甚!
她要調醫院,這破醫院,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虧她對市六一直不離不棄,杭省隔壁的富平縣一直想要挖她去當副院長,她都沒去。
她就想看看,沒了她這個外科金刀,市。
市六院長勸了幾句,馮歡一口咬死了要走。
市六院長無奈,隻能批準。
馮歡不僅自己走了,還帶走了她的病人。
市六的住院部都被她掏空了,院長轉個背就準備去找阮棠哭。
臨走之前,市六院長還給副院長演示了一遍,「我這哭得怎麼樣,阮院長能不能被我哭得心軟,借我們醫院一個醫生。」
副院長表示完全沒有問題,老鐵漢落淚,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市六院長得了鼓舞,騎上自行車就往省一去。
其實,院領導早看到了那張條子,他們裝啞巴,是想通過這事讓馮歡好好反思反思,別再做個井底之蛙,好好帶著外科走出去,走上去。
沒想到馮歡會直接要求調走,院領導們一碰頭,一緻認為機會難得。
馮歡心眼小,又打壓新人,其他科室的老人也有樣學樣,實在是不利於市六以後的發展。
所以,他們乾脆就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阮棠心裡惦記著京市那邊,市六院長一哭,她就覺得不吉利。
「不就是缺個能開刀的醫生嘛,這好辦,我讓我們省一的外科醫生輪流去市六坐班就成了,但是工資你們得出。」
「這是當然,就按照主任工資77元一個月。」
一個醫生輪個一星期,就能多得個19.25元。多一份收入,外科不少醫生應該都願意去。
市六院長得了準話,歡喜地回去告訴其他院領導這個好消息。
副院長高興之餘,又有些惆悵:「要是咱們市六打包送給阮院長就好了……」
「徐徐圖之吧,等省一的醫生來了後,我們一定要讓人感受到比家還溫暖,讓他們來了還想來……」
阮棠並不知道,市六的院領導心那麼大,她剛掛了季南烽打來的電話。
協二創院歷史久,這些年有不少醫護都陸續退休,這些人退休後還是住在家屬院裡,家屬院裡確實沒有空宿舍了。
阮父因為名聲在外,初到協二時,雖然有受到暗中刁難,但是在阮父表明了對升職不感興趣之後,處境就好些了。
衛首長的兒子衛初晨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後,特意去醫院尋阮父吃飯,還介紹了不少病人,如此一來,阮父算是徹底在協二站穩了腳跟。
隻有一點,阮父阮母太省了。兩人租了一個小房子,隻有八平米左右,隻放了一張床,一套桌椅。生活用具都放在角落的架子裡,在屋裡走動都需要側著身子。
經歷過下放這事,阮父阮母一改以前的消費習慣,兩人就摳著錢過日子,生怕再被清算還得拖累孩子。兩人瞧著比在紅陽縣又瘦了。
不過,這事季南烽沒跟阮棠說,阮棠遠在杭省,聽了也隻能幹著急。
掛了電話後,季南烽才去阮父阮母租住的小房子,阮母開門見到季南烽又驚又喜,往季南烽身後望去沒見阮棠,鬆了一口氣之餘又有些小失落。
「媽,我來給你搬家。」
季南烽說完後,不管阮母阻攔,將兩人的衣服給塞進了大麻袋裡。
「南烽啊,我們住在這兒挺好的,不用搬。我們有錢,就是住這裡方便,腳一擡就到了醫院,你爸中午回來還能睡個午覺。」
季南烽十分乾脆地搬出阮棠:「你們要是不搬,下回可就不是我一個人來了。」
阮母聞言,也不敢攔了。
「媽,你把衣服收拾一下啊,我帶你去看看我們自己的家。」
阮母皺眉,小聲地道:「南烽啊,京市的風聲緊,房產不能買賣,你可別犯錯啊。」
「我上回救火,上頭獎勵下來的房子,手續都正規,不信您看房本。」
阮母看了房本,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正規合法,其他的她就不問。
她雖然隱隱察覺到女婿應該不是一名轉業工人那麼簡單,但是這種猜測隻能爛在肚子裡。
阮母也是利索人,在她眼裡兒女都一樣,所以並不覺得住女婿的房子有什麼不好的。再說能省下房租,又能給女兒女婿看家,正好。
當即就讓季南烽帶她去看看房子,心裡盤算著缺什麼東西,回頭自己再好好置辦。
宅子是一座一進的四合院。
「這、這住我們兩個老的,是不是太寬敞了一些?要不然,租點出去?」
剛說出口就被阮母自己否認了,這四合院明顯重新翻新過,這麼嶄新的房子租給別人阮母又捨不得。
季南烽見阮母糾結上了,勸道:「我們往後也要來京市,租給別人不方便。」
賀昆也在一旁附和著,「是啊,阮姨,回頭我們也要來京市玩的,你可得給我們幾家留好房間。」
阮母一聽哪有不答應的。
待得一進屋,就發現屋裡什麼都不缺。
就連澡桶都給置辦好了,阮母的心熨燙的,強忍著沒哭。
一行人再回到出租房裡,正是下班的時候,阮家有人進進出出,隻除了兩人的衣服,其他的全被季南烽三人扔了個乾淨。
有人見阮母在門口攔著,還當阮家人得罪了人家,一個個地離得老遠了。
等阮母一行人走後,他們又乾淨去垃圾點扒拉有用的東西。
季南烽去接阮父下班,阮母帶著賀昆和苗建業回家去做飯。
阮父匆匆從醫院裡跑出來,身邊一個年輕的醫生正跟他說著,他們家被幾個兇神惡煞的人給搬空了。
阮父急出了一腦門的汗,滿心責怪自己在上一台手術中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就連在門口的季南烽都沒瞧見。
「爸。」
阮父跑出去好遠,後知後覺地想起門口那個人好像他女婿,那一聲爸該不會在叫他吧?
阮父呆愣地轉過身,就看到了季南烽小跑著過來。
「爸。」
阮父呆愣地點著頭,跟年輕的醫生說了一聲:「應該是一場誤會,我女婿來了。」
阮父是聰明人,見到季南烽站在這裡,就推測出了事情的原委。
季南烽領著阮父往家去,路上阮父隻字不提新家的事,隻問了阮棠如何,省一如何。
季南烽有問必答,翁婿倆慢悠悠地走著。
四合院就在協二的東面,隔著兩條巷子,離協一也隔了兩條巷子。
這裡的四合院住了不少兩院的領導。
這不,季南烽剛擡手敲自家的門,就聽到了隔壁的開門聲。
協二的副院長宗玫打開門,還以為是有人敲她家的門,一開門就見到外科的阮從謙醫生和一個有些眼熟的男人站在隔壁門口。
阮父開口與宗玫打招呼,宗玫回道:「阮醫生找人嗎?隔壁沒住人。」
阮父搖頭,「我女兒女婿的房子,以後我們就搬到這裡了。」
宗玫看著隔壁門開了,阮從謙翁婿兩人被應了進門,然後門關上了。
「媽,誰來了?」
季高陽夫妻倆久等不到宗玫回來吃飯,就讓季高陽出來看看。
季高陽如果早一步出來,就能看到季南烽,他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如果他媽詹婷白知道了,一定會想方設法將阮父從協二弄走。不會讓季南烽的任何一個親屬來京市的。
宗玫搖頭,「是隔壁的空宅子搬來了人,是醫院裡的一個醫生。」
宗玫知道她這個女婿心高氣傲,看不上她們醫院裡的那點子事,也不想多說。隨著這些年老季的位置越爬越高,女婿已經不大將他們看在眼裡。
果然,季高陽一聽就不感興趣,也不再多問。吃了飯,就走了。
宗玫聽著隔壁傳來的阮從謙醫生的爽朗的笑聲,一時有些羨慕。
阮從謙在醫院裡向來清冷,沒想到還會笑得這麼開懷。想想也是,她要是有個這麼孝順的女婿,她估計笑得比阮從謙更大聲。
隔壁的阮家,正熱熱鬧鬧地吃著飯。
吃完飯休息時,阮母又碎碎地將她了解到的情況一一說了,阮父嘆了一口氣。
「兒女太能幹,我們做父母的能怎麼辦,跟著享福唄。」
阮母翻了個白眼,推了一把得意的阮父。「你就得意吧!」
「你也可以一起得意。」
阮母眉飛色舞地說著出租屋那些人的精彩表情,痛快地呼出了一口氣。
「哎,不知道咱們大院的那些人都去哪兒了,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阮父神色一凝,從櫃子裡翻出了一沓信。
這些都是他的老同事謝姜寄來的,他比阮父早兩年下放到大西北開荒。阮父來了京市後,寄了不少物資過去。
「你說,我將謝姜介紹給小棠兒如何?省一如今重外科,內科卻是平平。」
「謝姜雖然身體不好,但是為小棠兒教導幾個學生還是沒問題的。」
阮母沉吟,「謝姜夫妻倆的人品都沒有問題,隻是不知道這事好不好運作,會不會太麻煩了一些。」
「晚上我跟我女婿商量商量。」
「我女婿,我女婿,你叫得倒是挺親熱。」
「我這是石頭心,被我女婿磨成了豆腐渣。」
季家的事了,苗建業提出了想去京市的柳家看看。
因為柳家不出名,賀昆跟人打聽了許久,才打聽到了這個柳家。
柳家自詡門第高,看不上柳社長這一房,也不允許他們回京,原以為是個高門大戶,沒想也就是攀附著已經沒落的豐家,做個狗腿子。
苗建業:「這種柳家不回也罷,回去也是給人做狗腿子。還不如在省城,多瀟灑多自在。」
賀昆附和,「就是!柳社長要是想通了,自立門戶跟京市的柳家叫闆,這才叫爽。」
遠在杭省的柳社長正被柳湘雲纏得頭疼,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鮮血直噴。
柳湘雲獃獃地看著手上的血跡,擡頭就看到了他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柳湘雲反應過來忙奔過去拉起她哥。
「哥!你怎麼了?」
「哥!你醒醒!」
柳湘雲使勁地拉人,就聽到刺啦一聲。
柳社長帶著的手套碎了!
露出了一雙恐怖的手。
柳湘雲甚至忘了尖叫,她沖了出去。
「冷靜冷靜,找小棠,去省一找小棠,找小棠來給哥哥治病。」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扶著門框才勉強冷靜下來。「走路太慢了,得騎車,我得去騎自行車。」
柳湘雲推出自行車,把大門牢牢地鎖上。「不能讓人進去,不能讓人看到哥哥的樣子……」
阮棠從實驗室裡出來,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柳湘雲,渾身上下沒一處能看的,就像是一路爬過來的。
阮棠壓下心慌,「出什麼事情了?」
柳湘雲見到阮棠,眼裡才迸出了一絲亮光,「救救哥哥,小棠,你一定要救救哥哥。我就這麼一個哥哥。」
柳湘雲無措地重複著救救哥哥,阮棠安撫地應了。
「柳社長人在哪兒?來醫院了嗎?」
柳湘雲搖頭,「不能來醫院。哥哥不能來醫院,哥哥在家,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