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你拿著菜刀,做什麼?
阮棠將圍裙往苗建業跟前遞了遞,「姐夫穿上吧,在廚房裡蹭來蹭去弄髒了你的白襯衫。」
苗建業愣住了,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是個客人?
柳湘雲搶過圍裙就往苗建業手裡塞,小聲地嘀咕道:「阮妹妹讓你幫忙做飯,這是將咱當成了自家人,你一定好好表現,拿出你的看家本領!」
另一邊,阮棠也在跟季南烽眨眼睛。欺負完了她,又來欺負她男人,她還不信拿捏不了。
苗建業認命地穿上圍裙,一起悶頭在廚房裡較上勁兒。
等賀昆進來時,就見到了兩個大男人在廚房裡埋頭苦幹,桌上都擺上了六個硬菜,廚房裡的火還沒滅。
他知道這幾天,他很辛苦,但是做這麼多菜招呼他,未免也太過隆重了吧?
等吃過了飯,家屬院都靜了下來後,柳湘雲讓季南烽在一樓就擺上了三盤瓜果點心。
自古就有單數不成席的說法,單數屬於認為不完整的數字,隻有在白事或者上墳時才會擺上三道菜。
解穢酒就是擺三個菜,寓意擺脫晦氣。三,也寓意著散。晦氣散盡。
柳湘雲還讓阮棠將那日穿的衣服找來,穿在了稻草人身上。
就見柳湘雲將舊龜甲往桌上一扔,「吉時,到。」
正門,開。
柳湘雲撚香念咒,繞著稻草人走了正三圈,反三圈後,燃盡的香火往稻草人心口一點。
火苗迅速竄起,吞噬了稻草人。
季南烽驀地收緊了手,將阮棠緊緊地攥住了。
「沒事吧?」
阮棠搖頭,她又不是稻草人,她能有什麼事?要不是季南烽堅持,她都覺得沒必要搞這個。
她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等稻草人燃盡,柳湘雲讓季南烽將灰燼都埋到院子角落裡。
做完了這些後,柳湘雲竟然摸桌上的糖果吃。
阮棠驚了。
賀昆也驚了。
柳湘雲將糖果咬得嘎嘣脆,「你們也想吃?自己拿啊。」
這一刻,阮棠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了。充其量,她隻能算一個小學雞。
賀昆艱難地闔上下巴,問道:「這祭品,能吃?」
「好好的東西幹什麼不吃,不吃那不是糟蹋東西嗎?」柳湘雲又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給苗建業,「你們看見鬼吃糖了嗎?我反正沒見到。」
阮棠也剝了一個大白兔奶糖塞進了嘴裡,「也是,人都吃不上大白兔奶糖,憑什麼給鬼吃?」
埋灰回來的季南烽看到阮棠幾人人手一把糖,差點兒在夜幕中淩亂。
這是都被鬼上身嗎?
季南烽看向鬼群中的阮棠,掂量著自己能不能從這些人,不,這些鬼中救出阮棠。
喉結微動,他去廚房裡拿了一把菜刀,綳著臉朝著客廳走去。
四人(鬼)看著季南烽拿著菜刀,步履堅定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許是季南烽身上殺氣騰騰,三人都默默地往旁邊避開一步,讓他得以走到阮棠的身邊。
阮棠疑惑地看著季南烽,還當是不高興一直使喚他幹活,寵溺地剝了一顆大白兔奶糖塞到了他的嘴裡。
季南烽所有的心理建設被一顆糖給融化了。
阮棠隨口問道:「你拿著菜刀,做什麼?」
季南烽沉默了一小會兒,吐出兩個字。「殺瓜。」
「我饞這瓜很久了,快殺。」
賀昆也催促著季南烽快動手。
季南烽默默地殺了瓜,默默地捧起了一瓣瓜啃上了。
等吃完了夜宵,就該準備洗一洗睡覺了。
在季南烽和苗建業做飯的時候,阮棠和柳湘雲已經收拾出了兩個房間。
一間給柳湘雲夫妻倆,一間給賀昆。
柳湘雲:「要不然我一個人一間吧?讓他們兩個男人睡一間吧。」
「為什麼?」阮棠不解,「那還不是兩間屋子?」
柳湘雲解釋道,紅陽縣有個留宿規矩,夫妻倆上別人家借宿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哪怕是出了嫁的女兒也不行,不能跟女婿一起睡在娘家。除非分開來睡,要不然娘家的運道都被給搶走。
阮棠眼神詢問季南烽,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連祭品都吃了,現在來擔心運道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季南烽都不介意,阮棠更無所謂了。
「我這輩子所有的運道都用在了嫁給他了,沒什麼能搶走的了,你們夫妻倆儘管睡。就是弄髒了床單自己洗。」
說完,阮棠拉著季南烽就走了。
一進屋,季南烽就將阮棠抵在了門上。
哐地一聲。
柳湘雲看熱鬧不嫌事大,站在門外起鬨道:「阮妹妹,你們要是弄髒了床單,我可以幫你洗的。」
賀昆也是個喜歡熱鬧的主兒,跟著起鬨著,可起著起著為什麼門外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那邊的門也哐地一聲響。
鋤禾日當午,他是個光棍。
第二天,季南烽一早就醒了,摸著阮棠的臉還是熱乎乎的。
「媳婦兒,該上班了。」
季南烽暗嘆了一口氣,阮棠在機械廠上班可沒少遲到,但那是兼職無所謂。
但是正經上班就不行了,他得趁著這兩天在省城,為阮棠尋摸一隻鬧鐘來,還有手錶也需要。
阮棠嘟囔了一聲又翻身睡了。
季南烽無法,絞了一條熱毛巾給阮棠擦臉。
「呼……」
阮棠伸了個懶腰,才拿下了臉上的毛巾。
阮棠一開門就見他們家門口圍著不少孩子,他們有禮貌地跟阮棠打招呼,完了之後又問:「阮阿姨,季叔叔在家嗎?」
「在。」
季南烽一邊應了聲,一邊拿出了糖袋子。「每人十顆水果糖,兩顆大白兔。」
季南烽招呼孩子們排隊站好,不多會兒原本準備去上學的大孩子們也都聞訊跑來排隊。
分到了糖的小孩瞥見屋檐下有兩隻雞垂著腦袋,驚呼道:「阮阿姨,你家的雞死了。」
阮棠朝著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那是她做的雞玩偶。
「那是假的,裡面填充著的是蘆葦。你們摸摸,都是軟的。」
小孩子大著膽子戳了戳,果然是軟的,而後驚喜地瞪大了眼。
「喜歡就拿去玩吧。」
這年頭的孩子沒啥玩具,看到這兩隻活靈活現的雞,更是歡喜地不行。
商議好了一人留玩一天。
然後,當天,這兩隻就遭到了醫生們的圍觀。
他們將雞玩偶沿著縫合線拆開來,拿出了蘆葦,就看了一張完整的雞皮。
這雞是才下蛋的新母雞,雞皮薄,但是上面卻沒有殘破。
這還是人嗎?!
平常練習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優秀的人還這麼努力,他們怎能躺平?!
在阮棠不知道的地方,颳起了內卷的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