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直接開走
另一邊。
池早可不知道池珍珍還沒到地方呢,就已經得罪了一群人。
也不知道,池硯輝他們竟然那麼沒用,三個大男人連幾個包都沒看好。
如果知道的話,高低拍著巴掌笑兩聲。
把帶來的東西都搬進草棚,看著李老師三人一一試了衣服和鞋子,都合適之後,池早就帶著郝強進隊裡去換糧食。
那雖然是郝強找的借口,可這年代糧食緊缺,既然都來了,那他肯定是要換些帶回去的。
正好,如今剛秋收完不久,隊裡家家戶戶都才分了糧。
這會兒一聽池早這個認識的人牽線,而且郝強還用農村很不好弄的各種票跟他們換,也不怕有人說投機倒把,瞬間就圍上來好些人。
「我家有才分的麥子,新糧,香得很!同志你有布票不,我跟你換!」
「我家我家,我家有花生,不管是炒了吃還是燉肉,都可有營養!」
「同志,雞蛋要不要,個頂個的大,都是我一個個撿的!」
「雞,我家有老母雞,賊拉肥!小草,給軍人同志說說,給嬸子換個工業票啊!」
吵吵嚷嚷一大堆人,池早一時都給看愣了。
兩輩子了,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大河村,竟然會有這麼受歡迎的一天。
「要不了這麼多,要不了這麼多,都別擠,別擠!」她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在人群裡看到幾個人品不錯,之前也幫過自己的嬸子大嫂,連忙喊了聲,定下要換的人家。
有沒輪上的心裡不高興,還想找池早要個說法。
結果看到旁邊一身軍裝的郝強,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小草,那下回,下回再來換,可要輪到咱們啊。」有人不甘心的說了句。
池早隨口應著,其實根本沒聽見說了啥。
等終於換好了,看著郝強手裡的糧食和一隻大肥雞,池早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手裡也提著一隻呢,還有些糧食,那是她自己用票給李老師他們換的。
「那咱們這就回去?」池早問郝強。
「行啊,走著!」郝強心情也不錯,家裡兩小子饞肉饞得不行,這下好了,回去可算能堵住小崽子的嘴了。
兩人於是滿意的回了牛棚。
隻是他們前腳才走,後腳從娘家回來的王梅花聽到消息,就甩著腿兒趕了過來。
等聽說人已經走了,而且換糧的還是池早後,王梅花臉皮抽抽得厲害。
一邊氣池早一點良心都不講,好歹他們也養了她十幾年,結果回城後當真就跟他們斷了關係,回村了都不去家裡看看。
甚至,竟然還跑去街道舉報,害得程有工被遣送回來,丟了大臉!
可生氣的同時,王梅花又忍不住生出些後悔。
早知道,早知道這死丫頭回城後會這麼出息,一次兩次的都坐著軍車回來,以前就少打她兩頓了。
「娘,聽說程小草那死丫頭回來了,人呢?小賤人,舉報了我她還敢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卻是同樣才從王家回來的程有工,聽到消息氣勢洶洶趕了過來。
「有工,吹啥牛呢!小草可是坐著軍車,跟軍人同志一起回來的,還收拾她,你敢嗎?」旁邊有人聽見,大喊著問道。
跟軍人同志一起來的?
程有工腳步當即就是一頓,那慫樣,惹得眾人大笑出聲。
牛棚。
池早一點不知道程有工竟然還想找自己算賬。
李老師看到她拿回來的東西,也沒再說客氣話,接過來就去一邊把雞割了脖子。
那速度快的,池早想攔都沒來得及。
「吃飯,今天沒老尤在,你們不用開慢車,吃了飯再走!」李老師說。
得,雞都殺了,那咋辦,吃唄。
於是,所有人一起動手,很快做了一頓熱乎飯吃。
「李老師,馮老師,張叔,快進去,我下次再來看你們!」把尤挽彰的東西搬上車,池早跟三位長輩告別。
「行,路上注意安全!」李老師這次沒哭,隻眼眶發紅,笑著沖池早揮手。
「張叔,您的平反命令很快就能下來了,李老師他們夫妻得稍晚些日子,但也有眉目了。」卻是上車前,藍弈趁沒人注意,壓低聲音跟張叔說。
平反?
張叔一愣,震驚又不敢相信的朝藍弈看去。
等看到藍弈沖著自己認真點頭,張叔擡手就捂住了眼睛。
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他以為這輩子就在草棚子裡過了,哪知道竟然……
情緒來得又快又猛,但怎麼說也是大風大浪裡走出來的人。
張叔很快把心緒壓下去,抹了把臉重又看向藍弈,「你這小子,張叔謝謝你。」
他說著,轉頭看了眼嬌俏漂亮的池早,拍了拍藍弈的肩,「好好對丫頭,要敢欺負她,我可不管你幫沒幫過老頭子我,指定收拾你。」
「您放心,絕對不會!」藍弈毫不遲疑的應下,神色無比鄭重。
等他們走了,牛棚裡,李老師和馮老師聽到張叔轉述的話,夫妻倆愣怔之後,抱頭就哭。
當然,這些池早依然不知道。
吉普車帶著換來的糧食和大肥雞,還有尤挽彰的一些東西,很快出了大河村。
半路遇上了接知青的牛車,吉普車放慢速度經過時,池早還跟車把式打了聲招呼。
「牛叔,接人去了啊?」她手伸到窗外,塞給車把式一大把糖,「給小娃子們甜甜嘴。」
因為是車把式,牛叔會經常去牛棚,因此跟尤挽彰他們比較熟悉,平時也偷摸著照顧過四人很多次。
「哎哎,小草,這就走啊,到叔家坐坐啊?」車把式笑得滿臉褶子,哪還有之前數落池珍珍時不好惹的樣子。
「不了,下回再去!」池早又沖人揮了下手,很快走遠。
「牛叔,那也是咱一個隊裡的人?」有知青忍不住問。
「可不!」牛叔把糖裝起來,「咋樣,有禮貌吧?哼,別以為你們是城裡來的就鼻孔子看人,咱們隊裡有出息的人可不少!」
牛叔說得無比驕傲,至於誰鼻孔子看人,大家心裡一個比一個清楚,可不就是越走越慢,被落在後面的池珍珍麼。
而這會兒,吉普車正好遇見死狗一樣,走三步喘兩喘的池家四人。
池珍珍還好點兒,另外三個背著行李,還把肚子吐乾淨的軟腳蝦,那腳真是蹭著地往前拖的。
看見迎面來的吉普車,四人都有些恍惚,拖著腿往路邊讓開。
結果就是等車都錯過開走了,蔣銘偉才後知後覺瞪大了眼睛。
那車牌,那車牌,那不是他表叔藍弈的配車嗎?
「表叔!藍弈表叔!」蔣銘偉立刻掄著胳膊喊了起來。
「咦,後面那幾個人,是不是在叫咱們啊?」駕駛座上,郝強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後面的情況。
他說著就要踩剎車。
「不用管,直接走!」
卻是副駕上,藍弈頭都沒回,乾脆利落的說。
看他那麼篤定,郝強挑了下眉,加了油門。
後座上,池早擡頭看了眼藍弈,唇角高高揚起。
「銘偉哥,那真是藍弈叔的車?他怎麼不理我們,直接走了啊!」池硯彬又急又氣,要不是實在沒力氣了,他都想跑幾步追一下。
「開車的可能不是表叔,也可能是執行任務呢,不方便吧。」蔣銘偉重新垮下肩膀,有氣無力的回答。
沒有車坐,能咋辦,隻能繼續腿著走。
至於等終於到了大河村,聽到剛才看到的車,竟然是池早跟一個姓郝的軍人開來的後,幾人有多生氣,多震驚,那是後話了。
因為不用刻意放慢速度,吉普車開得很快。
趕在天黑前,就到了紡織廠。
依舊沒讓車開進去,在離大門還有段距離的地方,池早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師父的東西就先放我宿舍,等之後出院的時候我再拿過來。」藍弈跟著下了車。
「嗯,好。」池早笑眼彎彎的點頭,「累一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
她又沖郝強揮手,「郝大哥,今天辛苦你啦,下次見!」
「辛苦啥,下回見!」郝強笑著回答。
池早趁周圍沒人,悄悄勾了勾藍弈的手指,「驢兒,走了。」
她壓低聲音笑了聲,往大門口小跑過去。
因為停職的事,加上天還亮著,藍弈這次沒跟在後面送人。
等看見池早進了紡織廠大門,他重新坐上去,吉普車很快開走。
但另一邊,池早卻並沒有像藍弈以為的那樣,往池家回去。
她剛走過門衛室,就被看到她,飛快從裡面竄出來的王建軍叫住了。
「早早!」
「先別走,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