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沒了,空蕩蕩
「我在這兒。」
池錦年有氣無力的說了句。
他面色難看的站在門口,眼睛通紅。
先不說之前那聲慘叫,單這幅樣子,就讓除池早外的幾人俱是一驚。
許琴:「老池,你這是咋了?」
池硯輝:「爸,出什麼事兒了?你還好吧?」
池硯彬:「爸,剛殺豬一樣的聲音,是你喊的?」
李大媽:「噗咳咳咳!」
幾人爭先開口,同時擔心又好奇的朝書房裡看去。
池錦年聞言,先氣的瞪了池硯彬一眼,這才道:「沒咋。這不是下午那會兒睡多了,我一時睡不著,就想著來書房看看書。」
「結果不小心撞倒了凳子,正好砸在腳指頭上。然後一下沒忍住,太疼了就叫了一聲。」
他解釋道:「都被我吵醒了吧?怪我,都怪我沒注意。」
「那啥,晚上冷,趕緊都回去睡吧,可別凍感冒了。」
「我沒事兒,我緩緩,過一陣兒就好了。」
哦,原來是砸了腳指頭啊。
怪不得叫那麼慘呢,畢竟十指連心麼。
搞清楚了是什麼原因,李大媽瞅了眼池錦年穿著拖鞋的腳,立刻沒興趣繼續挨凍了。
「沒事就好,沒事兒就好。那啥,我明天還得早起做飯呢,就先回去睡了啊。」李大媽留下一句,就趕緊往保姆房回去。
其實,要換成平時,哪怕冷,哪怕要早起,她也一定要把熱鬧看完的。
但這不是剛做了個發財夢麼,她的小木球還沒數完呢,就想趕緊回去把夢續上。
池早沒往前湊,就一直抱著胳膊旁觀呢。
這會兒見李大媽打頭走人了,她也轉身往樓梯走去。
但才上了幾級台階,就聽池錦年突然問了一句。
「對了李大媽,家屬院兒最近來眼生的人了嗎?」他問。
「還有,這幾天,有人來家裡串門了嗎?」
李大媽被這話問得滿頭霧水,「沒有啊,大冷天的,除了我馬大妹子來找我嘮過嗑,再沒人來串門啊。」
「至於家屬院兒,」她想了想,「也沒聽說誰家來親戚了啊。咋的,問這個幹啥?」
沒人來串門,家屬院兒也沒陌生人來麼?
池錦年扶著門框的手,恨不能掐進木頭裡去。
「沒啥,就剛聽你說賊什麼的,就隨口問問。」他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嗐,我那不是聽見書房裡的動靜,以為是進賊了麼。哪成想是你把自己給砸了呢。」李大媽道。
池早聽著一來一往的回答,眼裡劃過嘲諷的笑。
池硯輝和池硯彬又緊著問了幾句,見池錦年是真的沒事兒,這才放下心,小跑著回了各自房間。
很快,書房門口就隻剩了池錦年和許琴兩口子。
「老池,你真沒事兒?」許琴壓低聲音問。
怎麼說也是同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多年的兩口子,許琴可是了解池錦年的。
什麼砸了腳指頭,又不是剁了,隻是砸一下,池錦年怎麼也不可能叫成那樣。
那話哄哄其他人也就算了,可糊弄不了她。
池錦年聞言張了張嘴,嘴唇抖著,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這反應,明擺著不對勁兒啊。
許琴心頭突地又是一跳,忍不住又喊了一聲:「老池?」
結果話音還沒落,就見池錦年腿一軟,順著門滑坐到了地上。
「老……」許琴大驚,連忙上去扶。
然後嘴巴就被池錦年捂住了。
等她扶著人,兩口子進了書房,把門關上後,許琴這才紅著眼眶再次開口:「老池,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她說完,見池錦年卻還是愣愣的癱坐在地上不說話,心裡頓時更慌了。
這是咋了,不會真的得啥不治之症了吧?
所以連兩個兒子都不敢告訴?
「你說話啊,到底咋了嘛!你再不說,我就去叫硯輝了啊,讓他背著你去醫院。」
直到這一刻,許琴都隻以為是池錦年不舒服,根本沒往別的地方想。
她見池錦年還是沒動靜,實在沒辦法了,就要往外走去喊人。
結果褲腿卻被拽住。
「別、別去……」池錦年跟要咽氣了似的,氣若遊絲的終於開了口。
「那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了啊,不然我要急死了!」許琴又著急的問。
池錦年嘴唇又開始抖,好一會兒才哆嗦著擡起胳膊,指向書桌矮櫃的方向:「沒、沒了。」
他說,臉色驚懼和絕望交加。
許琴順著看過去:「啥沒了啊,不都好好……」的。
最後一個字沒出口,許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她跟被點了穴道似的,保持著扭轉脖子的動作,一動不動。
然後幾秒過後,又突然像觸電了般,騰一下站起來,連滾帶爬的躥到了矮櫃前。
櫃門沒鎖,許琴毫不猶豫的打開。
然後就看到了兩把鎖扔在旁邊的,空蕩蕩的匣子。
「撲通!」
她一屁股癱坐去地上。
「怎、怎麼可能?怎麼會,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不可能啊!咋可能呢,不應該啊!」
她下巴哆嗦,盯著大敞開的矮櫃,盯著矮櫃裡那空無一物的匣子,跟魔怔了似的,翻來覆去隻會說不可能。
也不怪許琴會左一句不可能,右一句不應該。
畢竟,池家可是在紡織廠家屬院兒,想進來,得先過了紡織廠的大門和門衛。
而且因為有李大媽這個保姆在,池家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有人在家,根本不可能招賊。
更更關鍵的是,就算是賊,那賊怎麼別的東西都沒偷,就偷了匣子呢?
賊怎麼就知道櫃子裡有匣子,匣子裡有東西呢!
要知道匣子的事兒,除了他們夫妻倆,可是連池硯輝這個大兒子都不知道啊。
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所以,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別的東西都在,就匣子裡的東西不見了呢?
總不能自己長著腿,穿牆而過跑了吧?
書房的地上一時間癱坐了兩個人,氣氛也陷入詭異和凄慘中。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許琴手腳並用,扶著桌子爬了起來。
她臉色難看的像死了爹,一句話不說就跌跌撞撞往書房門口走。
眼神直愣愣的池錦年被她這番動靜拉回了點兒神志。
他皺眉擡頭,「你幹啥去?」
幹啥?
許琴聞言眼睛裡全是怨毒,她咬著牙擠出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