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菩薩面容,蛇蠍心腸
趙倩倩發洩完之後,便扭過頭不吭聲。
這些年如履薄冰生怕媽媽那點破事被發現了牽連自己,那種高度緊張的情緒在方才那一瞬間到達了頂峰。
所以她想一不做二不休將兩個老傢夥敲死。
這樣,這個秘密就再也不怕被人發現——
此時冷靜下來,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多天真。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逆天改命,換個軀殼,換個身份生活下去。
「你放心,媽媽肯定會將你的一切安排妥當。」
趙夫人沉默良久之後,苦笑了一聲。
倩倩說得對,這是她欠的債。
「哼,你最好不要再騙我。」趙倩倩冷冷說道。
在心裡,她噁心殷學林和媽媽,可是現實中,她不得不依賴他們,這讓趙倩倩的心理有些扭曲。
「不會。」趙夫人伸手拂過趙倩倩的頭髮,給她掖了掖被角:「媽媽不會騙你。」
「那個季桑寧的身體,一定是你的。」
然後趙夫人轉身離開病房,走至房門前時,身體頓了頓,似乎擦了擦自己眼角。
趙倩倩對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可神色間卻有一股厭惡。
自己做的孽,有什麼臉哭?
哼。
翌日一大早,趙衛國夫婦倆就乘坐上飛機離開了w市。
與此同時,殷學林也踏入了w市的土地上,頭頂,就是飛機飛過。
他擡頭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冷笑與嘲諷。
季容容穿得樸素,被他控制著,臉上沒有神采,眼神也是獃滯的。
「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聽老夫的話。」殷學林告誡季容容幾句之後,二人入住了軍屬大院附近的一家賓館,這家賓館,與慕白他們所在的居然是同一家。
季容容老老實實點點頭。
同時殷學林還背著一個破舊的牛仔布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
以父女的名義辦理入住登記之後,殷學林帶著季容容上了二樓。
「咚咚咚!」
「你好,你們的外賣到了。」
朱夏還在睡,慕白隻好坐著輪椅開門拿外賣。
門開的瞬間,就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領著一個少女從房門前經過。
繞過外賣小哥的身影,慕白猛一下盯著那男人。
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男人也轉過頭看著他。
一老一少,在長長的走廊上對視著。
殷學林皺了皺眉,領著季容容進了房間。
慕白直到他們進了房間都沒有收回視線。
他一手提著外賣,另一隻手,不自覺抓緊了輪椅邊緣,指甲邊緣都差點蹭破出血。
這個人......
他絕不會認錯。
是殷學林。
慕白沉著臉,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因為陰沉的臉色,此刻顯得更加可怖。
殷學林似乎並未認出自己。
可他,做夢都想找到殷學林。
「慕白,你在外面愣著做什麼?」
朱夏打著呵欠起身,看到慕白在門口沉默著,怔了一下開口問道。
「沒事。」
慕白最後看了殷學林的房門一眼,默默記下了房間號,才轉身回了房間。
關上門後,慕白將外賣放在桌上。
「來了。」
朱夏剛睡醒,腦子還是懵的:「來了?什麼來了?大姨媽來了?」
慕白:「......」
然後他面無表情將桌上一杯冷開水潑過去。
「啊!!慕白你幹啥?」朱夏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殷學林來了。」
慕白接著說道。
「你說什麼?殷學林來了?你怎麼知道?」
朱夏瞬間正色起來。
對付殷學林,他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才行。
「就在斜對門那個房間,還有一個季容容。」
慕白淡淡地開口。
「好啊,這個死老頭,居然自己送上來,哈~讓我去一鏟子削了他。」
朱夏從登山包裡摸出他的小鏟子,哈了口氣,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當初在鬼市,他可是毫不客氣給了殷學林一鏟子。
光榮戰績歷歷在目。
被慕白死死摁住。
「你是不是有病?你覺得憑你能嘚吧嘚吧剁了殷學林?你是看不起殷學林,還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殷學林如今再不濟,身邊還有鬼將保護,更別說他現在又供奉了南洋邪佛,想要對付他沒那麼簡單。」
慕白語氣冷靜地分析著如今的局勢。
「那你說怎麼辦?」朱夏撓了撓頭。
「他抓來了季容容,想必就是想給趙倩倩換身體,趙家老夫妻倆今早已經出發,這幾天肯定就是他們的動手時機。」
行吧,既然慕白都這樣說了,朱夏隻好冷靜下來。
打開螺螄粉外賣嗦起粉來。
慕白捏住鼻子:「怎麼你大早上老吃這個?跟吃屎一樣。」
「嗦粉的快樂你不懂。」
朱夏一邊嗦粉一邊刷手機,完全沒刷到關於季容容被綁架了的消息。
「你說,殷學林既然要換季容容的身體,那趙倩倩母女倆綁架小寧寧又是為什麼?」
「不知道。」
慕白搖了搖頭。
隨後黑了賓館走廊上的攝像頭,監視住殷學林的房間,隻要殷學林有所行動,他們就立即跟上。
這一次與季桑寧裡應外合,怎麼也要徹底清除了這顆毒瘤。
殷學林在房間裡,也回憶起先前那個面目醜陋的陰鬱少年,可他翻遍了自己的記憶,也完全無法回憶起在什麼時候見過慕白。
「難道是我想多了?」
殷學林皺起眉頭。
「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季容容哭著說道。
「老夫說過,要你成為我女兒的容器。」
殷學林冷笑道。
「為什麼是我?」
季容容咬了咬唇,她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啊?
好不容易攀上齊修明的高枝,眼看著努努力就能甩開王宇那塊狗皮膏藥了,卻出了這種事。
她到底該怎麼辦啊?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老夫挑中了你,是你的榮幸。將來,我女兒頂著你的軀體,還得喊我一聲父親,你怎麼也不吃虧。」
殷學林陰沉的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看季容容一眼,就有種冰涼刺骨的感覺。
季容容打了個寒顫。
眼中浮現出絕望。
趙家,在趙衛國二人出發之後,趙夫人就馬不停蹄的安排自己與趙倩倩出院了。
如無意外,殷學林今晚或者明天,就會去趙家。
她與殷學林一直是單線聯繫,平日裡她找不到殷學林,更不知道殷學林在做什麼。
「倩倩,我們最後再用這具軀體兩天,馬上我們就要新生了。」
趙夫人給趙倩倩攏攏圍巾,推著她進入趙家大門。
「以後我是……季桑寧。」趙倩倩目光閃了閃。
季桑寧,無論是身份,還是容貌,她都無比滿意。
可她內心對季桑寧又有些恐懼,總覺得季桑寧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好對付。
「媽,但是季桑寧有點古怪......她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跑了。」
趙倩倩說道。
「她跑不了。」
趙夫人慈和的面容冷光一閃,從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走進地下室。
果然季桑寧還被綁的好好的。
完全沒有掙脫出來的跡象,那麼,果然倩倩看錯了?
趙夫人眼神溫柔地走近。
季桑寧擡頭,目光灼灼。
「委屈你了,桑寧。」趙夫人把刀背在身後,彎腰檢查鐵鏈的痕迹,這手腕粗的鐵鏈,不可能有人弄得開。
她語氣好像一池溫水。
「桑寧,告訴阿姨,是不是你,傷害了倩倩?」趙夫人手指溫柔地拂過季桑寧的臉。
突然,一把揪住季桑寧的頭髮,將季桑寧的腦袋提起來直視著自己。
分明是菩薩面容,卻生了一副歹毒心腸。
她用刀抵著季桑寧的細嫩的脖子,輕言細語。
「阿姨,弄錯了吧,我一直被你鎖在這裡,怎麼可能出得去?」季桑寧咧開嘴角笑,笑容無辜極了。
趙夫人眼角抽了一下,刀尖刺破了季桑寧的皮膚,流出一滴鮮紅的血。
「不要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