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你說的就算是假的我也信
「師父,幾位前輩,時間不多,開始吧。」
那迷藥最多隻能讓晏玄沉睡一個小時。
而她必須在這一個小時內完成儀式,將神石從身體裡取出來,還不能讓晏玄發現異樣。
隻要明晚將晏玄支到島國去,她就能在後天開始引雷。
屆時,晏玄應該發現不了,即使發現,趕回來時也結束了。
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季桑寧不是空喊人定勝天的傻子。
她隻能做自己能做的所有事,如果結果還不是好的,那她自然也沒辦法了。
幾位前輩神情凝重,似乎都悄悄嘆了口氣。
下一瞬,陣法已經啟動。
五個方位,同時伸出一條褐色的線,在半空中猶如蛛網一樣,然後落在季桑寧面前。
像是要從她身體裡將什麼東西扯出來。
季桑寧頓時悶哼一聲。
她剛養好的身體,又一次遭到重創。
那是一種千刀萬剮,生生要將身體剖開,被撕裂,拉扯的感覺。
神石已經在她體內紮根,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神石連根拔起。
彷彿一顆種子,已經在土地生根發芽,它的根莖,深深紮進了土地,現在卻要一點點將那些根莖拔出。
連血帶肉,痛不欲生。
疼痛穿透了季桑寧的身體,她臉色慘白,感覺到神石在被悄然拔起。
快了,快成功了......
外頭不知何時又飄起了春雨。
淅淅瀝瀝的。
春風依然是寒冷徹骨。
孫之玄披著衣服把窗戶關上了。
他知道今晚季桑寧要做什麼。
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某間還亮著燈的房間。
幽幽嘆了口氣。
他就著柔和的燈光翻看自己的書。
給龍哥恢復原樣,就差一點點了。
他一定要在季桑寧雷劫之前完成,這樣龍哥也能成為季桑寧手中的底牌之一......
慕白也沒睡。
他似乎也猜到此刻有事發生。
這一夜,很多人都無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神石終於從季桑寧體內取出,伴隨著她一口濃稠的鮮血噴灑。
神石上也沾上了她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遍布周身,讓本就美輪美奐的神石,多了幾分鮮艷而妖異的美感。
季桑寧差點坐不穩而摔到地上去。
她此刻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搖搖欲墜,像極了一張隨時都要碎掉的單薄到了極緻的白紙。
「狗徒弟你還好吧?」
玄空擔心得不成樣子,差點維持不住陣法。
其他人也是目光擔憂地看著季桑寧。
「我沒事。」季桑寧擡手抹了嘴角的鮮血,搖了搖頭,艱難道:「別停,請幾位前輩將神石氣息封印,別讓晏玄發現。」
「你,你真是......」
玄空咬著牙,想要怒罵季桑寧。
可最終卻什麼也罵不出口。
站在外人的角度,季桑寧這麼做是應該的。
因為神石原本就是晏玄的,季桑寧隻是物歸原主。
但是站在玄空的角度,他甚至有些陰暗的想,季桑寧不還了,就讓晏玄去抵命......
這樣,至少他的徒弟能活下來。
可這,也就是他一個想法。
他知道季桑寧不會這樣做。
正如晏玄願意給季桑寧抵命。
季桑寧,也願意。
「快。」季桑寧沒有廢話,提醒道。
時間快差不多了。
要是晏玄這個時候醒來,那一切都白做了。
「嗯。」
眾人點頭。
就用那褐色的蛛網,一層一層地將神石包裹,直到最後,神石的光芒完全消失,氣息也一點都透露不出來,才算完。
季桑寧鬆了口氣,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用紙巾細細將嘴上的鮮血擦乾淨。
「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她艱難地爬起來,隨手扔了一把丹藥進嘴巴裡,有孫之玄在,確實好。
「我改日再來謝諸位。」
吃了丹藥,季桑寧一把抓起神石,步伐有些蹣跚跑出了房間,她得馬上回到晏玄所在的房間裡。
「玄空,你這徒弟,我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
陳老怪搖了搖頭。
玄空卻隻是苦笑了一聲。
徒弟什麼樣,他能不了解嗎?
「再次謝謝幾位了。」他對陳老怪幾人說道。
而季桑寧,已經回到了房間。
還有兩分鐘。
季桑寧從鏡子裡看到自己慘白如女鬼的臉色。
迅速在桌上找著腮紅,然後死命往臉上拍。
直到臉色看上去已經紅潤了,她才爬上床,躲進晏玄的懷裡。
大約半分鐘後,晏玄果然睜開了眼睛。
先是疑惑,隨即目光犀利坐了起來:「我睡著了?」
季桑寧強行打起精神,做出無事發生的樣子:「我和孫之玄研究了一點迷藥,用你實驗了一下,沒想到真的有用,你睡了一個小時......」
「這葯說不定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是嗎?你倆研究了新葯?」晏玄目光看向了牆上的時鐘。
果然是一個小時。
語氣說不出是吃醋還是因為別的感到狐疑,就那麼靜靜看著季桑寧。
「我錯了,不該拿你試藥,但對你都有用,對別人肯定效果更好。」季桑寧面不改色地說著。
她知道,以晏玄的敏銳絕對沒那麼好騙。
不如就真真假假。
果然,晏玄打消了一些疑慮:「不過我很好奇,小寧兒怎麼給我下藥的?」
「這裡。」說著,季桑寧又親了晏玄一下。
表明是嘴唇上下的葯。
晏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看季桑寧臉色也還好,便壓下了心裡的疑惑。
「我的錯,快睡覺了。」
季桑寧抱住晏玄的腰,躺下了。
她真的太累了,感覺要噶過去了。
不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
晏玄看著季桑寧的睡顏,伸手摸了一下季桑寧的臉。
「你說的,就算是假的,我也信。」
晏玄低低說著。
這個問題顯然季桑寧不會再有回答了。
晏玄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就這樣抱著季桑寧躺下了。
卻是一夜無眠。
今天,季桑寧必須要將老爺子送走了。
不管老爺子再如何固執,季桑寧都態度強硬。
她身體依然虛弱,也沒有精神,但是為了不讓晏玄看出來,強行打起精神,讓她看上去與之前無異。
「我不走,我的外孫女生死關頭,決戰在即,我絕不能離開。」
老爺子固執道。
「外公,這裡會很危險的。」
季桑寧也很無奈。
面對外公,打不得罵不得,又不能強行綁走,這個倔強的小老頭,決定了的事情,幾頭牛都拉不走。
「正因為危險,我才不能走。」
秦遠蒼腦袋撇向一邊,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外公......」
季桑寧走上前,費了很大勁才沒顯露出自己的虛弱:「雷劫之下,寸草不生,您在這裡,我不放心。」
「那我就能放心離開嗎?萬一......萬一有個好歹,我總不能連我外孫女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不能這樣啊......」
秦遠蒼眼角溢出了眼淚。
老頭幾十年沒哭過,今日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從引來聞龍那一日起,秦家就已經入局。
這幾十年來,偌大的秦家,越發空曠。
他害怕,害怕這好不容易來的熱鬧,隻是曇花一現。
季桑寧動了動嘴角,求救的眼神看向晏玄。
面對老頭,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爺子,說句不好聽的,你留下隻是拖累。」
晏玄說話就絕情多了。
「你......」老頭舉起拐杖作勢要打晏玄。
而晏玄也沒躲。
「外公,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和舅舅先過去。」季桑寧趕緊握住老頭的手臂,怕拐杖真的捶在晏玄身上。
「女大不中留。」
老爺子愣了半晌,說道。
「對了,舅舅呢?」季桑寧發現秦昊一大早又不見人影了。
「啊,你老舅去約會了,就是那個追尾的小姐姐。」
跑進門來的朱夏正好聽到季桑寧的話。
「都什麼時候了,還約會,氣死我了。」
老爺子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