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必死之局
雖然現在沒事,卻不代表將來沒事。
想來這件事,慕白和朱夏自己也不知道。
「先不要告訴他們。」
季桑寧提醒了一句。
不然恐怕會有點心理負擔。
孫之玄一點就通。
他不禁感嘆:「你對他倆真好。」
「不好,真有那麼好,我就不會讓慕白去做那種危險的事情了。」
季桑寧斂了目光,似是自嘲一般。
她確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他們為她勇闖險境,她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們做。
「他們願意,就代表你值得。」
孫之玄猶豫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安慰道。
他說得也沒錯。
如果不是值得,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去做那些危險的事呢?
他也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來,季桑寧與朱夏慕白之間,那濃濃的友誼和默契。
即使什麼也不說,他們似乎也能猜到對方心裡的想法。
說實話,孫之玄是有些羨慕的。
「你說得沒錯,那就拜託你了。」
季桑寧拍拍孫之玄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孫之玄站在原地靜靜佇立了片刻,才轉身回房間。
他開始瘋狂翻老祖宗留下來的手劄,醫書。
現在落在他手上的有兩件事。
一件事幫龍哥恢復人樣,一件是想法子配置解藥。
這兩件事不管哪一件,他都想幫季桑寧做好。
季桑寧剛回院子裡,就看到玄空在等著她。
「老頭?」
「事情都辦好了啊。」玄空神情有些莫名。
「暫時告一段落,隻有三眼會這邊了。」
季桑寧乖乖點頭。
玄空眼神從季桑寧抱著的藥箱上掃過,似乎猜到了什麼。
「是需要師父來布陣了嗎?」
玄空問道。
「對,麻煩師父了。」
季桑寧點頭。
「一定要這樣做嗎?」玄空語氣艱澀了幾分。
這可是九死一生啊。
季桑寧知道,玄空是指的殺了季嘯風父女倆引雷的事。
他們所有人,擔心的都是這件事。
包括晏玄。
包括朱夏慕白。
他們並非是覺得那父女倆不該死,而是,季桑寧殺了他們,引來的劫雷不知道該是多麼恐怖......
萬一抵抗不住。
季桑寧便會葬身雷劫之下,灰飛煙滅。
「師父啊,我等不了三個月了。」
季桑寧垂下眼瞼。
「傻孩子。」玄空手掌有些顫抖,輕輕摸了摸季桑寧的腦袋。
「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徒弟,你要是出了事,將來誰給我養老送終?」
他感性起來。
「那師父,您看你要不要先走一步,我給你送終......」季桑寧囁嚅了一下。
玄空眼角的淚迅速收了回去。
「你這個孽障。」
他甚至覺得季桑寧不是開玩笑,是在認真地計劃這件事情。
「那我就隻能努努力,活下來了。」季桑寧說道。
「我請動了那四個老怪,與我一起布陣,你到時候進入陣法之中,也許能提升一點點的存活概率。」
玄空揮揮手,又嘆了口氣。
既然季桑寧已經決定,他也隻能盡量提升季桑寧活下來的機會。
「師父你真好。」
季桑寧抱了玄空一下。
為了師父以後不孤苦無依,她這次一定要活下來。
一定!
「要做什麼,去吧。」
玄空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季桑寧走到關著季嘯風父女的房間,腳步一轉,沒有進去看。
無非就是季容容的咒罵或是求饒。
季嘯風的威脅或是說點軟話。
這些,季桑寧都已經聽膩了。
既然決定殺了他們,好像也就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她把屬於老爺子和舅舅的丹藥拿給了他們,就回了房間。
這一夜,晏玄沒有回來。
一夜過後,身體總算是又恢復了不少。
確定晏玄沒回來後,季桑寧吃過早餐,便出發前往赤金大廈。
正好兌現自己的承諾,將丹藥給那些高層。
此時的晏玄,已經和酒瞎子坐了一夜。
之前赤金財團提出的計劃還在繼續。
酒瞎子坐鎮解憂館,算命風水鎮宅啥都幹。
還真給不少人解了憂。
見夠了人間百態,酒瞎子越發覺得世人活著真累。
他和晏玄在解憂館天台,看了一夜的天象。
自然,晏玄也好奇。
一個瞎子,看什麼天象?
「晏玄大人啊,誰說瞎子不能看天象?我啊,是用心在看。」
酒瞎子喝了一口酒葫蘆的酒,發現已經幹了。
有些遺憾地將酒壺甩開。
「那您呢?您有眼睛,看了一晚上,看出來什麼了?」
「夜黑風高,無月無星,自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晏玄如實說道。
他享受那種極緻的黑。
酒瞎子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
「你是沒看到,黑夜後方的暗潮洶湧啊。」
「天明顯就要變了。」
果不其然,隨著酒瞎子的話落下,天空突然有烏雲翻滾。
「時代變了,天氣預報早有預警。」
晏玄拿出他的手機,點開天氣預報界面。
「今日大雨轉陰。」
說著,還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傘。
雨水嘩啦啦就落了下來。
酒瞎子被淋了個落湯雞。
他一臉抽搐:「你......你不講武德啊你。」
說完,用他的酒葫蘆頂頭上跑下了天台。
酒瞎子雖然眼睛瞎,但好像一點都不影響他的行動力。
甚至連打麻將這種活動他都能參加。
有時候,都讓人懷疑酒瞎子到底是真瞎還是裝瞎。
晏玄挑了挑眉,打著黑傘優雅轉身,雨水嘩啦啦順著黑傘邊緣落下。
傘的範圍內,好像形成了一個真空界面,讓晏玄的身上沒有被一滴雨水濺到。
跟著酒瞎子下樓。
酒瞎子身上已經披了一件毛巾。
擦著自己亂糟糟的白髮,酒瞎子才問出疑惑:「所以晏玄大人來找我作甚?」
「我以為你你算出來了。」
晏玄似笑非笑。
「額......哈哈哈。」酒瞎子乾笑了兩聲。
晏玄卻不再開玩笑:「請你幫個忙。」
酒瞎子瞬間惶恐。
開什麼國際玩笑,晏玄在請他幫忙?
這怎麼可能?
「啥?是我聽錯了嗎?」
晏玄:「你沒聽錯,我就是來請你幫忙的。」
大約是聽出晏玄語氣之中的認真,酒瞎子也不禁嚴肅了起來。
能讓晏玄說出幫忙二字,可想而知是多麼棘手了。
「您說。」
酒瞎子面龐抖動了一下,沒敢應承下來。
於是晏玄簡短將事情說了一下。
「引天罰?」
酒瞎子沉吟了一下:「古往今來,沒有人嘗試過主動引雷劫。」
「當然,弒父殺母的很多,五雷轟頂,灰飛煙滅。」
「而那丫頭是修道之人,她的劫雷,隻會更強,更恐怖,九死一生都是樂觀的說法。」
「更別說,她提前引雷,還是用那種極端的法子引雷,不樂觀,很不樂觀。」
「不,應該說沒得救。」
酒瞎子乾脆更加殘酷地說出了真相。
手指似乎在掐算著什麼。
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晏玄臉龐緊繃著。
「你沒法子?」
「必死之局。」
不算還好,一算,連酒瞎子的面容都崩裂了。
這是季桑寧的必死之局。
至少,在他這算出來的,是無解。
晏玄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直到嘴唇完全緊繃。
「必死,之局?」
他抓起了酒瞎子的衣領。
他不想聽到這種話。
難道,用他來給季桑寧抵命,季桑寧也沒辦法度過這場劫雷嗎?
「她此生,手中殺孽太多了,天道徹底清算,凡胎之身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呢?」
酒瞎子有些苦澀地說道。
他還真不希望季桑寧死。
晏玄嘴角扯了一下。
要季桑寧放棄這一次渡劫的機會,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等幾天之後以季嘯風引雷。
「你沒有破局之法嗎?」晏玄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多了幾分顫抖與急躁。
他沒想到,等待季桑寧的,是必死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