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夏回頭看去,難不成剛剛齊鎮推人散開,還有人不高興報官了?
不想她看到一個穿官服的人一手抱著烏紗帽朝這邊跑來,不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縣令大人周海嗎?
「爹!你怎麼樣?」周海跑的滿頭大汗,頭髮都散亂了,已經完全沒了形象。
等看到老人雖是躺著,但呼吸正常,他才鬆了口氣。
「沒事,大夫不讓我說話。」老人小聲說道,還飛快的看了白半夏一眼,像極了背著醫生偷偷聊天的病人。
「沒事就好,你一個人可別再亂跑了,怎麼也得帶個隨從吧?阿洋讓人來報信,我都嚇死了。」周海絮絮叨叨的說起來,張鐵他們也跟了過來,呵斥圍觀的人散開一些。
不少人不敢再出聲了,誰也沒想到剛剛差點病死的老人竟然是縣令大人的親爹,而且縣令大人還格外孝順。
一旁李大夫不屑的看看白半夏,小聲嘟囔道:「難怪搶著施針。」
他這意思是白半夏知道老人是縣令的親爹,所以想搶著立功?白半夏和齊鎮離的近,耳力又都極好,豈會聽不到?
不等他們發作,老人先吼了起來。
「閉嘴!」老人第一個字聲音還挺大,第二個字生生壓了下去,「大夫不讓我說話,你想氣死我嗎?」
老人吼的是周海,他被周海嘮叨的根本沒聽到李大夫說什麼。
白半夏捂額,忍不住提醒,「周大人,你先別說了,令尊不能動氣。」
老人感激的看了白半夏一眼,他家大兒子平日裡看著挺有官威的,但私下裡卻嘮叨的要命,比女人還嘮叨。
周海尷尬的咳了兩聲,朝白半夏拱手作揖,「沒想到是白姑娘救了家父,在下感激不盡。」
「哥,你認識這姑娘?」書生問道。
「之前衙門有名官差受了重傷流血不止,多虧白姑娘施針救治。」周海又給白半夏介紹,「這是我二弟周洋。」
「周大人客氣了,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白半夏淡淡的瞥了李大夫一眼,自己心思多就想的別人跟你一樣嗎?
突然,齊鎮動了起來,速度飛快的衝進圍觀的人群裡,抓住了一個人的後脖領子。
眾人都吃了一驚,那不就是剛剛一直指責齊鎮那人嗎?
「你幹嘛?我不過說了句實話,你們要治病救人也不能亂推我們吧?」被揪住的人叫了起來。
齊鎮根本不理會他,將人拎到了中間來。
看熱鬧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小聲說:「算了吧,他就是性子急一點,也不能讓官府抓他吧?」
立即有人附和道:「是啊,何必揪著不放呢?」
「他有問題?」白半夏走到齊鎮身旁問道。
她知道齊鎮肯定不會因為這人前面幾句煽動的話而秋後算賬,一定是齊鎮發現了什麼。
齊鎮唇角彎了彎,他就知道半夏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誤會他。
「剛剛他一直在煽動大家,官差一來他氣息就亂了,還想悄悄溜走。」齊鎮冷哼了一聲,「如果隻是性子直說了幾句公道話,何必心虛?」
「我這不是看你們認識縣令大人,我一個平頭百姓惹不起。」那人狡辯道。
「你煽動大家之後,靠近過五個人,讓官差查查就知道了。」齊鎮說著把人直接交給了張鐵。
那人臉色慘白,看向齊鎮的目光就跟見了鬼似的,他明明做的那麼隱秘,這黑大個是怎麼發現的?
張鐵這捕頭也不是白做的,一看這人神色就知道齊鎮說對了。扯著那人一搜,果然搜出了五個錢袋。
「你一個人用幾個錢袋,還真是財大氣粗啊。」張鐵諷刺道。
人群裡有人急忙摸摸腰間,大叫起來:「壞了,那是我的錢袋!」
緊跟著又有四人也認出了自己的錢袋,果然像齊鎮說的那樣,他靠近過五個人,摸了人家的錢袋。
五個人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錢袋被人偷了都沒察覺到,喜的是幸好人抓住了,錢袋也找了回來。
再想想剛剛還被那偷子慫恿的指責齊鎮,五個人都格外的慚愧。
「老弟,剛剛對不住,你讓人散開也是為了病人著想,是我沒腦子被人利用了,幸好沒對你動手,否則……」其中一個人朝齊鎮作揖賠禮說。
「否則會被我打趴下。」齊鎮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那人愣了愣,隨即大笑著撓頭,「還真有可能,那混亂之下這偷子怕是能再多偷幾個人了。」
偷子已經被官差押住了,他還想開口狡辯,直接被李金牛朝著後腿踹了一腳。
「人贓並獲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李金牛喝道。
「是他剛剛抓我的時候塞我身上的。」偷子急了,想攀扯上齊鎮。
齊鎮卻冷著臉,不急不緩的說:「我是從後脖領子拎著你進來的,五個錢袋從你身上五個地方搜出來,我就是塞也沒這麼分散。」
五個錢袋塞在一起太鼓了,偷子也不傻,胸口藏了一個,腰間藏了兩個,兩個袖管各藏了一個。但這麼分散,眾目睽睽之下,齊鎮沒可能一個個塞到位。
「我……」偷子這次啞口無言了。
李金牛看著齊鎮的側臉,心裡有些不舒坦,即便齊鎮塗黑了臉,但五官依舊明朗,甚至他跟白半夏對視時,都有種特別的默契。
「齊兄弟眼睛好了?」李金牛開口問道。
「差不多了。」齊鎮答道,卻朝白半夏身邊挪了挪,肩膀幾乎貼著了她的肩膀。
這是宣示所有權嗎?李金牛看著他,兩人都沒說話,一時間四周有些安靜,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
「好了,時間到了,拔針。」還是白半夏開了口,走到周老爺子身邊,將他胸前的銀針一個個的拔了下來。
周海和周洋一左一右的扶了周老爺子起來,但又怕他虛弱,扶著他不肯鬆手。
「我把脈看看。」李大夫湊過來說。
他語氣帶著懷疑的味道,明擺著很不相信白半夏的醫術。
白半夏沒說話,他想看就看,她認認真真的救人,也沒什麼好掩藏的。
「心疾未愈,得好好調理啊。」李大夫質疑的看向白半夏,「你會調理心疾嗎?」
「人都是她救活的,你問她會不會?」齊鎮直接懟了回去。
李大夫冷哼一聲:「不過是她搶著下了針罷了,為的什麼她自己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