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是不平嗎?你不平是怪上面那位?」於綉娘瞪向她,「你如果不知輕重,想死就自己去死,別害了大家。」
於嫣臉色變了變,「徒兒不敢。」
是不敢,謀反的心思也不是她一個小綉娘敢想的。
於綉娘嘆了口氣,「記住我們的身份,好好練習綉工吧,以後你盡量少出門。」
「是。」於嫣應下了,低垂的眼眸裡又湧出了淚水,她委屈,她不服。
於綉娘這一次去寶山村很低調,連衣著也換了普通沒有刺繡的布衣,就像個普通的村婦了。
齊鎮很是滿意,白半夏也覺得於綉娘是個聰明人,比她徒弟聰明的多。
於綉娘又給白半夏看了進度,問了下意見,然後告辭離開了。
「你家這個綉娘還不錯。」白半夏低聲說。
「我娘帶出來的人都是不錯的。」齊鎮說。
白半夏突然覺得有些可惜,霜夫人應該是個很出色,又有胸懷,格局也夠大的女子,隻可惜病故的太早了。
「如果早些認識你,或許我娘還有救。」齊鎮低聲說,「我記得段神醫愧疚了很久,覺得是自己醫術不精造成的。」
「你娘是因為什麼病?」白半夏之前沒問過,主要齊鎮也記不得多少。
齊鎮想了想,「好像是咳血。」
「肺癆?」白半夏猜測道。
肺癆就是肺結核,在古代等於是絕症。
「我記得不太清楚,得問問段神醫,但我怕提起讓他傷心,便一直沒問。」齊鎮說道。
白半夏拉住他的袖子,「那別問了,我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齊鎮點點頭,「我慢慢會想起來的。」
第二天,白家照常出攤,白半夏和齊鎮則去了一趟縣衙。
齊鎮依舊給官差們訓練,訓練結束之後,周海要給他這個月的月銀。
「這個月因為我個人原因,訓練的次數有限,就不用了。」齊鎮說道。
「該多少就多少,之前也說了你事忙可以分配時間的。」周海不同意。
齊鎮卻將銀子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上,說:「下個月再算。」
周海見他態度強硬,一時間竟覺得比自己的上峰還像上峰,最後也隻能點頭答應了下來。
「杜巡查那邊似乎沒再查了,最近都在忙著工程的進度,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建成了。」周海說。
「事情能壓下去,對他對朝廷都有好處,現在也不是鬧的風風雨雨的時候。」齊鎮說。
周海暗暗嘆了口氣,又對齊鎮和白半夏作揖,「多謝二位了。」
白半夏揮手,「莫提。」
「好。」周海明白他們的意思,這份恩情他記心裡了。
離開縣衙返回攤子,不想老遠就聽到了爭吵聲。
「有人砸場子?」白半夏有些吃驚,她家做生意和氣生財,又本本分分的,不應該惹上麻煩的。
至於別人找麻煩,左右誰不知道他們跟縣令都是熟人,齊鎮還是縣衙的教頭呢,哪會沒事來找茬?
「去看看。」齊鎮拉了她的手,走的快了一些。
到了跟前,就看到幾個沒見過的男人圍著攤子,對著爹娘在大罵。
旁邊一個男人坐在地上,臉腫的像豬頭,髮髻有些散亂,臉上還有明顯的指印,瞧著挺像娘的手筆。
「竟然打人,你這個臭娘們,你男人都跟寡婦搞一起了,你還幫著打人,腦袋被狗啃了吧?」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叫起來。
「放你娘的狗屁,再說老娘抽不死你們!」張靈芝挽了袖子作勢還要動手。
白田有些著急,急忙拉住她,小聲說:「別衝動,他們人多。」
「你們都看到了,是這臭娘們先動手的,可別說我們欺負她!」男人又叫道。
其他幾人也附和道,眼看著要打了起來。
杜三娘哭的眼睛都紅腫了,攔在中間說:「你們要找我麻煩就沖我來,別扯上其他人,但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嫁給你!」
「你收了我的聘禮,現在跟別人搞一起了,就說不嫁了?我都沒瞧不起你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你倒還敢悔婚了?」尖嘴猴腮的男人罵道。
「我沒收過聘禮,你少污衊人!」杜三娘臉漲的通紅,這人的話句句噁心,可憐她一個女人,又是個寡婦,怎麼都吵不過他們。
白半夏已經知道事情大概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直接伸手抽到了尖嘴猴腮的男人臉上。
「光天化日之下造謠污衊就沒罪了?我今天好好教教你們說話,有種立即馬上去報官,去啊!」白半夏打完說道。
她打的很突然,但動作好看,抽完兩耳光,男人直接被打飛了出去,摔到了一邊。
圍觀眾人驚呼之後,緊接著發出了叫好聲。
但看熱鬧的人總有不嫌事大的,有人覺得來人是胡鬧,但也有人對著杜三娘指指點點。
「這幾個男人欺負一個寡婦,太過分了些,說這些話讓人家怎麼活?」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們怎麼不說別人,非得找這個寡婦麻煩呢?誰知道背後豆腐西施做了什麼,說不定早就不甘寂寞了。」
「婦道人家拋頭露臉的能有什麼好德性?」
「……」
杜三娘眼淚一直往下掉,她一個寡婦怎麼鬥得過那些痞子?她不拋頭露臉做生意,怎麼養活兒子,怎麼討生活?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打懵了,哼哼著爬起來,說:「有病吧,這女人跟你爹不清不楚的,你還幫著?」
白半夏再次衝過去,對著他又是一耳光,這次打的更使勁,人直接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就打爛你的狗牙!」她冷冷的吐出一句。
其他痞子反應過來,一個個朝她打去。
杜三娘嚇的慘叫,完了完了,連累半夏他們了。
不想一個黑影閃過,袖子一甩,腳下踢了幾下,一個個痞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飛了出去。
慘叫聲連連響起,圍觀的眾人一片吸氣聲,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白家姑娘身邊,一副護著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想動我媳婦,找死!」齊鎮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聲音冷的彷彿要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