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那麼冷靜的人也發了火,衝進屋裡說:「你一張老臉值幾個銀子?我們鄉下人都知道犯罪就該受罰,而不是拿點銀子就可以逃避的。」
紀老有些著急,「一千兩可好?孩子不懂事,如果判刑一輩子就毀了,求你們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吧!」
「呵呵……」白半夏冷笑起來,「那麼大的個子還是孩子?他在考前故意廢了別人的手,別人的一輩子就不會毀嗎?要想重新做人,也該是受了應得的懲罰之後。」
「不吃苦頭,永遠不會記住教訓,他再害人怎麼辦?」南先生也問道。
紀老急忙說:「不會的不會的,他已經知道怕了,不會再犯了。」
「既然知道錯了,就好好接受律法的審判吧。」齊鎮也開了口。
突然,紀老噗通一聲跪在了南先生面前,哭著說:「我那孫子不成器,做出這等糊塗事,可他才十八歲啊,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一旦判了刑,就再不能參加科舉了,從前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這件事是他的錯,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可求你們可憐可憐他,他生母生他是難產,這些年沒有母親的教導,才會如此頑劣,也是個這個爺爺沒有教好他。」
紀老哭的更厲害了,「索性沒有傷到白生明,不影響他參加考試,南先生的傷我會尋最好的大夫,買最好的藥材給你治療,請你就再給這孩子一個機會吧!」
「你說他如何可憐,他是個孩子,我二郎哥也沒什麼事,無非就是想道德綁架。我勸你回去吧,這件事受害者是南先生,原告卻是我們,即便南先生心軟同意不追究,但我們絕對不會撤訴的,別浪費時間了,也別在這裡影響傷者休息了。」白半夏聲音提高了幾分,已經很不耐煩了。
白生明也開了口,「你死心吧,做出這種事,我們絕不會撤訴。」
「你們……」紀老突然就朝桌角撲去,「我沒教導好孫子,我把這條老命賠給你們!」
南先生嚇了一跳,在床上都坐直了起來,但下一秒鮮血四濺的情況沒有發生,孫老被齊鎮拎著後脖領子拎了起來。
「看來我隻能送他去府衙了,以死威脅受害者撤訴,讓知府看看怎麼判了。」齊鎮黑著臉說。
要不是這裡是白半夏和他買的宅子,要不是宅子裡還有家裡人,不好見血腥,他真想讓這老東西一頭撞死了去。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不能這麼自私,你們能找到最好的大夫給南先生醫治嗎?現在重要的是他的傷能儘快好起來。」紀老一邊掙紮一邊叫道。
「就不勞你操心了。」南先生淡淡的說。
紀老卻不甘心,看向南先生說:「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我認識懸濟堂的長老,可以給你最好的醫療,他們能嗎?」
白半夏不由被逗笑了,還以為他認識禦醫還是神醫呢,搞了半天提的還是懸濟堂。
「半夏就是懸濟堂丁字第一,所以不勞你操心了。」南先生大聲說道。
這下紀老愣住了,他就算不認識懸濟堂的丁字第一,但也是聽過這個名號的。
趁他發愣,齊鎮拎了他朝外走,他的小廝還想阻攔,結果被齊鎮一手一個一起拎了出去。
等齊鎮把人帶走,宅子裡總算又恢復了安寧。
「也難怪紀禮是那個德性,他這個爺爺教導就有問題。」白半夏不屑的說。
南先生嘆氣,「我當年有事來西關城的時候,路上馬車壞了,我夫人還有孕在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正是這位紀老借了馬車給我們。之後我們一直有書信往來,我也一直欠著他一個人情,所以這次才答應了來指點紀禮一二。」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往日書信交談中,感覺紀老挺有見識,卻不想在對孫子方面太過溺愛了。」
「南先生你好好休息吧,別為這件事生氣,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能給你提供最好的醫療,一個月後你的胳膊就能好,懸濟堂其他人來了也做不到。」白半夏說道。
南先生點點頭,「這一點我沒擔心過,就是你也別太破費,好慢一些也沒什麼影響。」
怎麼會沒影響,治的不好就落了病根,治的一般多少陰天下雨也會不舒服,手也沒有以前靈活了,所以一定要治的好,最好。
等天黑透的時候,乘風送了藥材過來,他是偷偷見白半夏的,將藥材交給她就離開了。
白半夏開始全神貫注的配藥,其中用到的名貴藥材不好找,一旦配不好浪費了,再想尋又要多等幾天時間,甚至更久,所以她每一步都格外的謹慎。
等藥材按配比弄好,開始熬制的時候,她一擡頭才發現二郎哥就在屋門口看著,怕打擾他沒有進屋。
夜裡還有些寒涼,他身上帶著些寒氣。
「你站了多久了?」白半夏問道。
「沒太久,也就一刻鐘吧。」白生明回道。
白半夏嘆了口氣,「二郎哥,這件事錯不在你,你不用一直自責,否則也隻會讓南先生更加擔心你。」
「我明白,隻是心裡放不下。」白生明嘆了口氣,「我寧願出去買考具的是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份恩情我們一家都記著,而你更該做的是好好的應對考試,不辜負南先生對你的栽培。」白半夏勸了起來。
白生明半天沒說話,突然聲音有些發澀的說:「我怕考不上,更不對住南先生了。」
白半夏心裡抽了一下,她一直擔心南先生的傷勢,擔心二郎哥太過氣憤影響發揮,卻忘了二郎哥要面對的壓力。
本來二郎哥是個豁達的人,他隻想拼盡全力,努力做到最好即可。但如今他隻有考中才能報答南先生的恩情,便有了壓力,怕自己考不上。
「二郎哥,我記得你跟我講過,南先生說如果你隻想考秀才,那就不要跟著他讀書了。難道你考上了秀才,以後便不繼續了,不做南先生的學生了嗎?」白半夏問道。
白生明愣了愣,他不知道妹妹怎麼突然問這個。
「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