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家後,又是好一通忙活,老爺子、老太太都沒睡,也是好一番詢問,好在二郎精神頭好,一一講給他們聽。
堂屋裡,老太太時不時發出驚呼聲,又拉著白田「乖寶乖寶」的喊起來。
大概是有些劫後餘生的味道,又或者習慣成了自然,白半夏竟然覺得「乖寶」這詞也沒那麼雷人了。
她則拉了齊鎮回屋,跟她娘說要給齊鎮紮針,不能被打擾,讓娘在門外幫忙看著。
因為目睹了她給周六縫合被劉家婆子搗亂的畫面,張靈芝格外重視,守在門外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果然齊鎮的傷口好幾處都裂開了,她眉頭皺在了一起,隻能小心翼翼的拆了線,從神醫系統裡取了羊腸線縫合。
「今天謝謝你了。」她低聲說。
「你之前謝過了。」齊鎮笑了起來,他自己都沒發現今天的笑容比前些天加一起還要多。
「反覆道謝才能表現我真誠的態度。」她也笑了起來,手上縫合的動作又輕柔了幾分。
「那我也要謝你。」齊鎮說。
白半夏仰頭看他,「謝我什麼?」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動作,沖著她咧嘴一笑,「你一直提醒我,又放箭幫我掩護,否則我打不過。」
這一笑把白半夏眼睛都閃花了,她心跳不由漏了半拍,暗罵長成這樣可真是禍水。
「你以後可別這麼笑。」她忍不住說。
「為什麼?」齊鎮收斂了笑容,有些不解。
白半夏忽悠到:「都講了你長的不像好人,你一笑更不像好人了。」
「你騙我,許大夫說我長的俊。」齊鎮一臉認真的說。
白半夏憋著笑,繼續忽悠:「那是許大夫想跟我家交好,才那麼誇你,就好像我爹娘誇我好看,可你見過我,白胖白胖的,哪裡跟好看沾邊了?」
「你……」挺可愛。
可惜齊鎮隻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邊看門一邊偷聽的張靈芝打斷了。
張靈芝語氣有些委屈,「閨女,我跟你爹真的覺得你好看,你咋不相信我們呢?」
「我信我信。」白半夏一頭黑線,娘啊娘,你也太耿直了,聽不出我在忽悠齊鎮嗎?
她縫好了最後一針,又給齊鎮上了藥包紮好。
齊鎮反手去撓背,白半夏啪的一下打到他手上,語氣嚴肅的說:「不許撓,撓爛了傷口又得重新治了。」
齊鎮語氣有些委屈,「我幾時能洗澡?」
「等傷口癒合,現在隻能簡單擦擦。」
白半夏說完就後悔了,齊鎮的傷不能讓人知道,可她爹胳膊傷了,誰給齊鎮擦身子?
罷了罷了,反正縫針該看的都看了,她就好人做到底,幫他擦洗一下吧。
白半夏叫娘兌了一盆熱水來,濕了手巾幫齊鎮擦洗,齊鎮沒說話,白皙的臉上卻慢慢爬上了紅暈。
等堂屋裡白田把老太太哄好後回來,就看到自家媳婦傻乎乎的守在屋門口,而屋裡傳來一點水聲。
「齊鎮傷的重不?」白田推門,看到自家閨女在給齊鎮擦背,瞬間拔刀的心都有了,「你、你、你……」
齊鎮傷的重不重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就想讓齊鎮生活不能自理,他家這麼鮮嫩的小白菜怎麼能讓豬給拱了。
他要顧忌門口的媳婦,氣得隻能用手指著齊鎮,狠狠的瞪他。瞪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小子忒麼是個瞎子,呸,白瞪了。
「閨女,你、你……」他想責怪閨女,但是閨女一臉的坦然,他又責怪不起來了。
「你也累了,我來。」他深吸一口氣,擦擦擦,我擦死你。
「爹你胳膊有傷,去躺著吧。」白半夏不給他手巾。
白田一把搶過來,「我是左胳膊不能動,不礙事。」
白半夏感覺到了她爹的怨氣,乾脆也不阻止了,說:「避開他的傷口,沾了水會感染,又得讓我治了。」
「哦。」白田感覺心裡小火苗噌的躥成了熊熊大火,閨女也太關心這臭小子了。
於是等白半夏出了屋子,白田就冷笑著使勁擦了起來。
「你還挺講究啊,大晚上不洗會死?」
齊鎮一臉的茫然,叔似乎不太開心,難道因為被喊「乖寶」覺得面子掛不住?
「還好。」他回道。
還好,還好個屁!
白田吭哧吭哧的擦,累出了一身汗,他把齊鎮的皮膚都擦紅了,結果齊鎮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突然想起來,這小子受傷都不吭一聲,這麼擦紅點算什麼?那、那、那他不是白費力氣了?
他氣的手巾一扔倒在床上,今天真是累死了,睡覺!
白半夏也回屋簡單的洗了個澡,其實她眼皮子直打架了,但身上沾病人的血,又出了汗,不洗實在難受。
她好懷念現代的熱水器,不過現在也很幸福了,她很知足。
等以後有錢了,一定要買個大宅子,弄個浴缸,要是有溫泉就更好了。
這一晚睡的並不踏實,她要隔一陣子起來看看劉小草的情況,小孩子夜晚發熱容易驚厥,不能大意。
不想她娘也爬起來幾次去看小草,她娘雖然平日裡粗心,但粗中有細,對人真誠又善良,怎麼會成了大家口中的長舌婦?
她真的替她娘抱不平,有機會一定要弄清是怎麼回事。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二郎回了鎮上,白半夏卻決定不出攤了。
「閨女,我右手能用,別耽誤了賺錢。」白田起了個大早,雖然身上酸疼,但他提都沒提。
「錢是賺不完的,你跟娘都受了傷,必須休息兩天,不能為了賺錢把身體累垮了。」白半夏堅決不同意。
張靈芝也是窮怕了,擔心的問:「咱們兩天不去,地方被人佔了咋整?」
「那就再尋地方,反正必須休息。」白半夏斬釘截鐵的說。
白田臉都皺在了一起,「那一天行不行?不用那麼久。」
白半夏挺無奈,「爹,我要休息,我也受傷了。」
「啥?」白田跳了起來,緊張的不行,「閨女你傷哪了?」
白半夏捲起褲腿給他看,小腿正面赫然青了一大片,這身體的強度不行,一腳踢飛了狼,她自己其實也挺疼。
「你昨晚怎麼不說?傷的這麼厲害是得休息,不去了不去了。」白田立即拉著閨女坐下,「骨頭沒事吧?」
張靈芝也關心的問:「疼嗎?娘給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