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院子裡,白半夏已經跟三郎說完話了,剛走到前院就聽到了她爹與老太太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爹還真是老太太肚子裡的蛔蟲,一下子就猜到老太太想什麼了。
屋裡白田又繼續說:「我跟靈芝都走了,留下小魚、小草讓大哥大嫂照顧也不合適,他們還得管著地裡,又要替我們孝敬你們,哪能再給他們添麻煩,所以乾脆把兩個孩子也帶上了。」
老太太這會兒心裡好受好了,問:「真不是不回來了?」
「哎呦我的娘啊,哪裡都好不過自己的家,我們肯定要回來的。」白田保證道。
「你閨女有本事,以後能給你接到大城市裡做大老爺享福了。」老太太酸溜溜的嘟囔道。
白田笑著說:「真有那機會,也得先接爹娘,咱家一家人一起才叫享福。」
老太太終於笑了起來,雖然她知道在她乖寶心裡,還是媳婦、閨女最重要,但也還是孝順她這個親娘的。
第二天一早,白半夏一家拉上兩匹馬,帶了日用的東西和一些年禮出了門。
小魚已經提前到鎮上租好了馬車,大家上了馬車,齊鎮則和白半夏一人騎了一匹馬,跟在了馬車後面。
「你的傷騎馬真的可以嗎?」白半夏不放心的問。
「又跑的不快,其實還沒坐馬車顛簸。」齊鎮說。
這時候的道路都是土路,也多有不平,馬車確實挺顛簸的。
「如果疼就去車上歇歇,自家人也沒什麼不方便的。」白半夏說道。
「嗯。」齊鎮笑著應了下來。
「你如今笑的挺多了,笑起來多好看,沒事多笑笑。」白半夏扭頭說道。
齊鎮笑意更濃,「那也要看對誰了。」
白半夏一窒,這人笑起來也太好看了,還是少笑吧,否則要出事的。
到了中午,一家人找了一處茶攤休息,吃了頓自帶的飯,還分給了車夫一份,車夫吃的眼睛發亮,直誇東西好吃。
別的不敢說,吃上面白半夏還是很講究的,誰讓前一世除了學醫,她也就是個吃貨了。
等眾人吃好準備再次啟程,小魚過來對白半夏說:「姐,我想騎會馬,咱倆換換?」
男孩子到底喜歡騎馬,讓他一直憋在馬車裡確實不舒服。
「行,咱倆換換,剛好我也去車裡眯一會兒。」白半夏應了下來。
「我也累了,跟你一起去休息一下。」齊鎮突然開口說。
白田一聽來了精神,「那我去騎馬,小魚你別騎太快,照顧爹一下啊。」
「好。」小魚應了下來。
白半夏先上了馬車,然後伸手去扶齊鎮,怕他扯到了大腿的傷口。齊鎮也不躲,由著她扶著,進了車廂。
「小齊的武功上個車還能走不穩嗎?閨女你也太心疼他了。」張靈芝在車廂裡笑起來。
白半夏沒打算告訴娘齊鎮受傷的事,便隻能笑笑,不想小草抿嘴笑起來,說:「這是不是就好像孩子再大,再爹娘眼裡都走不穩,怕摔著?」
這話似乎沒什麼大毛病……隻是放在齊鎮和白半夏身上……
齊鎮臉黑了,小草還笑嘻嘻的說:「不然哥哥身手那麼好,姐姐為什麼還擔心他站不穩?」
張靈芝笑的前仰後合,伸手點小草的額頭,「小草你學壞了,竟然敢笑話起你哥哥姐姐了。」
小草俏皮的沖白半夏和齊鎮吐了吐舌頭,躲到了張靈芝後面。
「好啊,小草你是不是皮癢癢了?」白半夏笑著張牙舞爪的過去,逮住小草就咯吱起來,「我怎麼覺得你在笑話我看著比較老呢?哼哼,看我不收拾你。」
小草咯咯的笑起來,急忙告饒,「姐姐,我不敢了,你最漂亮,永遠都不老!」
孩子們笑鬧,張靈芝也格外的開心,如今膝下也是兒女成群了,丈夫又懂得心疼人,連小芳都說她其實才是寶山村最幸福的女人。
車裡笑鬧,外面白田聽到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走了沒一會兒,他就苦著臉說:「閨女,不行了,我不想騎馬了。」
張靈芝打開車簾探頭問:「她爹你才騎了多久,不是還怕吧?」
「怎麼可能!」白田挺了挺胸膛,但臉卻垮了下來,「不行,我腿根和屁股都疼。」
「你肯定騎的不對,你看人家小魚怎麼不疼,咱閨女也沒喊疼。」張靈芝笑道。
白田撓撓頭,「我這不是新手嘛。」
「行了行了,你上車,換我騎,我還不信能有多疼了,肯定是你笨。」張靈芝想到丈夫的不協調,果斷嘲笑起來。
馬車叫停,夫妻倆換了位置,但是沒多久,張靈芝也苦了臉。
「她爹啊,我錯了,不是你笨,是真的疼。」
車裡,白半夏和小草都抱著肚子大笑,娘太逗了,但娘認錯的態度很真誠,完全不玩虛的。
齊鎮靠坐在白半夏的身邊,她笑的東倒西歪幾乎要倒到他懷裡了,於是他嘴角也彎了起來。
「那快上車吧,別磨破皮了。」白田心疼起了媳婦,叫車夫停了車。
車夫在前面偷笑,結果沒忍住笑出了聲,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說:「你們一家人感情真好。」
白田扶了張靈芝上車,車上有些擠了,齊鎮便主動下去騎馬,胳膊上還留著她的溫度,有些不舍。
之後白田跟車夫聊了起來,車夫經常去西關城,有時候也會在西關城接點拉客的生意,便跟白田說了西關城哪裡買東西便宜,哪裡熱鬧等等。
入夜,一行人找了家客棧落腳,開了兩間房,男子一間,女眷一間。
開房的時候,外面停下了一輛寬大精美的馬車,明顯就比他們坐的這輛豪華了許多,這種一般是有錢人家的私有馬車。
車廂簾子打開,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先下了車,拿著一個小腳凳放在了地上,然後扶了車裡的人下來。
「小姐,慢著些。」丫鬟小聲提醒。
還沒看到小姐,光看這家丫鬟的樣貌在鄉間都是拔尖的了,衣著更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精緻。
等小姐下車,頭上卻戴了紗帽遮住了容貌。
白半夏好奇的看過去,隻看她下車時露出了一瞬的繡鞋,鞋頭縫了兩顆潔白瑩潤的珍珠,光看個頭就知道價值不菲了。
鞋頭還用金絲銀線綉了精美的花紋,而且鞋上不染纖塵,踩在這客棧的地上都彷彿會污了那上好的繡鞋似的。
女子突然朝他們看來,雖然紗帽遮了臉,但白半夏卻明顯感覺她呼吸急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