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師和從前的程院士是好友，他知道程院士被害的真相。”

　　“你說什麼！？”洛瑤一臉震驚。

　　所以，喻晉是因為知道程昌的死有隐情，想為程昌讨個公道，又擔心自己一輩子都無法離開大理寺天牢，才會用程昌的名字和洛瑤說話，希望能讓人察覺程昌的死有蹊跷，重新追查程昌的死。

　　能為好友做到這個份上，她對喻晉有了幾分欽佩。

　　周利民又咳嗽了幾聲，平息好了情緒，這才繼續開口。

　　“喻老師之所以心甘情願留在大理寺天牢，也是因為我告訴他，我會幫他查清程昌的死，一定會還程昌一個公道。”

　　洛瑤皺了皺眉，“你用這個來換取喻晉教授你醫術？”

　　“沒錯。”

　　大概是人之将死，周利民說起這件事時，臉上難得有了一些歉疚。

　　太醫院沒了喻晉，他這個由喻晉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就成了太醫院新的頂梁柱。

　　這些年，他在醫術上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會來大理寺問喻晉，他利用喻晉提升自己的醫術，幫助他一步步坐上了太醫院院士的位置。

　　可惜，他一直都在欺騙喻晉，從未真正調查過程昌的死。

　　知道程昌的死非同尋常，他又怎會舍棄大好前程，去調查程昌的事呢？

　　洛瑤沒說話，卻在心裡把周利民痛罵了無數遍。

　　若不是為了他口中的消息，她都懶得和這種人說話。

　　“離王妃是不是覺得我早就該死了。”周利民自嘲道。

　　“别說這些沒用的了，快告訴我，程昌究竟是怎麼死的。”

　　周利民深吸一口氣，說：“程院士死後，喻老師悲痛欲絕，曾親自去程府悼念，他偶然間從程家人口中得知……”

　　原來，程昌當年意外去過那次宮宴，親眼看到國公夫人有人的杯子裡動手腳，這才遭到了滅頂之災。

　　“你是說國公夫人？”洛瑤問。

　　周利民點頭，“喻老師是這樣告訴我的。”

　　當年在宮宴上加害娘的人，是國公夫人？

　　她對娘和國公夫人的事知道很少，不好判定這些話的真假。

　　想了想，她又問：“那你知道程家人後面去了哪裡？你可有他們的下落？”

　　“不知道。”

　　程家人既然知道程昌的死有蹊跷，卻什麼都沒做，就悄無聲息離開了平都。

　　想必一定是受了什麼人的威脅，才會這樣。

　　程昌已經死了，程家人什麼也做不了，若是給程昌報仇，很有可能把一家人都搭進去。

　　她能理解程家人選擇離開的決定。

　　看來，她必須去拜會國公夫人了。

　　周利民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目光殷切望着她，“離王妃，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

　　“你說說看。”

　　她可不是什麼事，都幫的。

　　“你能把我和平兒葬在一起嗎？我不想我們臨了，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要落個抛屍荒野的下場。”

　　“我答應你。”

　　“謝謝你。”

　　周利民一臉感激，似是又想到了什麼，他又說：“我……又想到了一件事，夜公子好像打算對幾個皇子和離王下手，你們要當心。”

　　對皇子和離王下手？

　　他這是打算徹底絕了皇室的後？

　　真是夠喪心病狂的。

　　“他不會如意的。”

　　“那就好，我和平兒先在下面等他，等着他……”

　　周利民的話還沒說完，便咽了氣。

　　洛瑤休息了幾個時辰，等到天亮了，在附近找了些人手過來幫忙。

　　總算把周利民父子葬在了一起。

　　她站在周家父子的墳前，說：“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們就保佑我，早日為你們報仇吧。”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此處。

　　……

　　洛瑤剛走到城門口，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站在馬車外的李星辰，看到洛瑤的身影後，急忙沖不遠處的蕭衍大喊。

　　“王爺，我姐回來了。”

　　蕭衍聞言，急忙朝洛瑤走去。

　　二人同時站在洛瑤面前，一臉擔憂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姐，你沒事吧？你昨晚去了哪裡？”

　　蕭衍沒說話，看向她的眼神卻十分緊張。

　　洛瑤沖二人笑笑，漫不經心道：“昨晚在城門口堵住了周利民父子，就和他們出了一趟城，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李星辰環顧四周，問：“周利民父子呢？”

　　“死了，我親自埋的。”

　　李星辰：“……”

　　蕭衍神色如常，沒有說話。

　　她瞥了李星辰一眼，解釋道：“我可沒殺他們，他們是死在夜公子手上的。”

　　聽到夜公子的名字，蕭衍神色一凜。

　　“你昨夜見到夜公子了？”

　　她笑笑，“我不僅見到他了，我還差點就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可惜……”

　　她昨夜都揭開了夜公子的面具，要不是周夫人二人趕來，她今日都能帶夜公子回平都了。

　　可惜了。

　　“回去再說吧。”洛瑤道。

　　李星辰瞥了蕭衍一眼，沒有接話，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怎麼了？”洛瑤問。

　　蕭衍表情嚴肅，“國公府被滅門了，小世子下落不明，國公和先帝是好友，皇兄知道此事後震怒，命我立即趕往滄州，找到兇手和小世子，我們現在就要出發。”

　　“……”

　　她剛從周利民那裡知道，國公夫人的事，整個國公府就被滅門了。

　　她很難不懷疑到夜公子頭上。

　　隻是夜公子昨夜還和她交手，周利民也是昨夜才把那些事告訴她的，夜公子的動作怎會這麼快？

　　難道他的勢力已經遍布了整個西臨？

　　她的後背泛起一陣寒意，要是真的和她猜想的一樣，那這個夜公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數倍。

　　也難怪這般不好對付。

　　“宮中也不太平，皇上那邊……”洛瑤有些擔心。

　　“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什麼意思？

　　蕭衍沒說話，帶着她走到馬車前，把簾子稍微掀開一些。

　　看到裡面坐着的人，她眼珠子都差點瞪下來。

　　“他、他……”

　　蕭衍放下簾子，沉聲說：“雖說皇宮裡有我安排的暗衛，無痕也寸步不離守在皇兄身邊，但我還是不放心。

　　我和皇兄一合計，反正他也需要你的醫治，就索性一同去滄州。”

　　她沖蕭衍豎起大拇指，“你的膽子可真大，倘若咱們在路上遭遇點意外，那可怎麼辦？”

　　“所以我們要喬裝出行。”

　　“怎麼喬裝？”

　　蕭衍露出高深莫測，又帶着幾分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