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阿娘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蕭玥:「呵呵......」
這玩笑可不好笑,隻能說有人要倒黴了。
三人很快回到蕭國公府。
姜令芷便從鹿茸那聽說了,今日她和牧大夫被逼著去宣王府又被趕出來的事。
繼而,便又得知魏錦找上宣王。
鹿茸抓著姜令芷的手,努力地組織著語言。
想委婉些,怕傷了她的心,卻又怕太委婉,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她結結巴巴的:「靈芝,雖然她是你娘,可你還是要小心些......我不是說她要害你,我,我就是想說......」
姜令芷微微一笑,拍了拍鹿茸的手背:「好茸茸,你說的,我知道了,都記下了。」
魏錦找上了宣王,此事的確不容小覷。
魏錦是個心思深沉之人。
她極擅長抓人的軟肋,用盡一切法子讓人為她所用,不論是下藥還是合作,都會被她當成傀儡。
而宣王,雖然擅長裝出一副君子做派,但性情暴戾又衝動,一旦被慫恿,必是要下死手。
就比如在榮國公府夏日宴上,他瞧著周貴妃落水失態,便立刻起意要打馬球報復,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不管不顧要打殺她和姜潯。
那麼魏錦找上宣王......
宣王在人前已經沉寂了許久,如今迫切地想要治好腿,自然是為了赴年節宮宴,好好露個面。
而魏錦在此時此刻找到宣王,那麼宣王自然就會變成她伸到年節宮宴上的一把刀。
那魏錦要用這把刀殺誰呢?
姜令芷越往深了想,便越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得尋個機會,去試探一番才是。
是以,她故作輕鬆道:「那我明日去問問,從青州回來,我還未去見她呢。再催一催,看給你的解藥做得如何了。」
......
蕭景弋回來時,天色已經擦黑了。
邁進院子,一眼便瞧見映在窗紙上的那道身影,他彎了彎唇角,腳下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些。
姜令芷正在看書,聽見外頭動靜,想著是蕭景弋回來,心頭一熱,便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果然是他。
「夫君!」她不由得拎起裙擺小跑了過去。
蕭景弋伸手接住她,而後抱了個滿懷,淡淡的幽香映入鼻腔,讓他不由得沉醉。
他摟著人往屋裡走,「外頭風大,回屋去。」
姜令芷點點頭。
雪鶯和雲柔上了熱茶,二人閑聊幾句後,姜令芷便把鹿茸跟她講的那些前因後果都跟蕭景弋講了一遍。
末了,告訴他,「我打算明日去見她一面。」
蕭景弋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他讓狄紅查過魏錦。
但如今能查到的,全都是魏錦在大雍的一些事。
比如,魏錦自小並不出挑,但她的嫡姐魏嵐對她很好,總是將她帶在身邊,做生意的事情也算是擅長。
再比如,她和拓跋玉潛逃回大雍後,落腳在安寧鎮上,隱姓埋名,靠著做一些煙花生意為生。
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不尋常之處。
可她偏偏有能耐,能在榮國公府的柱子裡塞滿火藥。
這就有意思了。
換句話說,狄紅查到的這些東西,正是魏錦允許旁人查到的。
她在羌越五年,能從一開始替魏嵐和親的替代品,到成為拓跋玉的皇後,本就非同尋常。
如今手中到底還藏有什麼樣的底牌,也是叫人琢磨不透。
可偏偏她又找上了宣王。
這倒也不難理解。
一個原本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朝一日青雲直上成為一國皇後,卻又陰差陽錯跌回谷底,甚至比從前還不如。
那麼她最恨的,自然是將她打落凡塵之人。
她如今回到上京,難保就沒有存著報復的心思。
......若是想借宣王的手,假意幫他奪嫡,實則對付佑寧帝,那倒是省事了。
蕭景弋唯一擔心的,便是倘若魏錦哪一天,忽然知道阿芷並不是她的女兒......
其實姜川有句話說的沒錯,阿芷最該待在蕭國公府,哪也別去,這才是最安全的。
至少,魏錦的手還伸不到蕭國公府來。
但以阿芷的性子,她又如何肯坐以待斃?
「想去便去吧」,蕭景弋彎了彎唇角,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這年節若是再熱鬧些,可就真成一鍋粥了。」
姜令芷靈機一動,開始講笑話:「粥?是八寶粥嗎?我愛喝。」
蕭景弋:「......」
很好笑,下次別講了。
頓了頓蕭景弋又說,「我今日去瞧了瞧禮部備下的宅子,挑了離禦湖不遠的那座,景緻好,也疏闊。」
姜令芷聽他描述,倒是對那個宅子有些印象,從前去敲登聞鼓時,瞧見過。
靠近皇城,瞧著就闊氣,但離蕭國公府也不遠,走路也不過一刻鐘,是個極好的宅子。
就是若隻有他們二人搬過去住,不免有些冷清。
但蕭景弋說:「以後有了孩子就熱鬧了。」
姜令芷嗔了他一句不知羞。
手上卻也不由自主地撫上了小腹。
牧大夫分明說過她的身子無恙啊,可嫁給他都快一年了,怎麼還沒動靜呢。
不過旋即她就又覺得,或許,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爹娘如今事忙,才不急著來。
......
翌日,姜令芷去無憂茶肆尋魏錦。
魏錦雖然不意外,但看到姜令芷時,還是激動地就一把就抱住她。
拉著她不放心地上下左右來回看著,嘴裡關心又怨念,「阿娘聽說,你在青州時,孤身一人上了倭寇的船,怎麼就那般膽大......」
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姜令芷已經下船安全回到了青州。
可她還是憤怒得睡不著。
恨不得立刻就往青州去,質問蕭景弋為什麼會同意令芷去冒險。
當真是和榮安長公主如出一轍的自私!
無恥!
惡毒!
因著這件事,她一刻都等不了,立刻就找上宣王,要著手對付蕭景弋。
姜令芷神情淡淡,不親近卻也不算疏遠,「阿娘,我無事。」
魏錦愛憐地摸著她的頭髮,「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去青州這些時日,我夜夜都睡不好......」
姜令芷蹙了蹙眉,隻覺得粘膩的就好像是沾染上了一口濃痰,她不動聲色地挽住魏錦的手:「阿娘,坐下說吧。」
「好。」魏錦挨著姜令芷,坐得很近。
姜令芷裝出一副乖順的樣子,關切道:「阿娘,你擔心我,我也很是擔心你的。昨日回府後聽鹿茸說,您去給宣王治腿了,宣王此人瞧著溫和,實則暴戾至極,他可有為難您?」
魏錦笑了笑。
她早就算準了令芷今日會因著這事兒來見她。
所以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我去宣王府是為了求了一味藥材,給鹿茸配解藥用的。我替他治了腿,他便也沒有為難。」
說著,她從桌案上拿過一隻盒子,打開給姜令芷看:「你瞧,這一味便是皇宮裡才有雪草蓮,有了這味藥材,茸茸的解藥很快便可以配好了。」
姜令芷頓了頓,笑道,「有勞阿娘了。」
很明顯魏錦沒和她說實話。
但鹿茸的解藥,也的確是很個很好的讓她閉嘴的借口。
魏錦見姜令芷沒在追問,心下也很是滿意,無論令芷是真的信了她,還是很識時務的不過問太多,她都十分滿意。
不愧是她的女兒,和她一樣的有腦子!
魏錦心下放鬆,便又試探道:「從前總聽人說宣王溫潤如玉,昨日瞧見了,發覺他的性子實在是暴戾衝動,旁人一慫恿,他便要打要殺的。偏偏瞧著,他還是個心懷大志的,若他這樣的人往後做了皇帝,可真是大雍的不幸啊。」
她的語氣分明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但姜令芷卻不知為何,聽出了些別的意思。
如今的宣王連儲君都不是,怎麼魏錦就開始說起他要做皇帝的事了?
除非是魏錦和宣王已經達成了某種合作。
宣王幫著魏錦在年節宮宴上殺人,而魏錦則用她自己的辦法支持宣王上位......
那倘若宣王坐上皇位,魏錦又能獲得什麼好處呢?
姜令芷一時還有些想不到,頓了頓,她順著魏錦的話道:「他的確是不太合適做皇帝。」
魏錦輕笑一聲,神情忽然浮現出一抹懷念。
良久,她才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姜令芷的臉:「令芷,隻可惜你沒有見過你父皇,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帝!若是他還在,羌越還在,你便是羌越的嫡公主!以你的聰慧,何至於困在後宅?讓你父皇給你封個輔國公主,不論誰登基為帝,你都可以垂簾聽政。」
垂簾聽政?
姜令芷蹙了蹙眉,她可沒有這個興趣。
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吃飽喝足躺在搖椅曬曬太陽。
無事小神仙。
心念電轉間,姜令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魏錦說要讓宣王登基,又說要讓她垂簾聽政,那豈不是說,讓她做宣王的太後,讓她和宣王的孩子登基??
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魏錦要讓宣王殺誰了。
姜令芷後背一陣一陣地發寒,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殺意。
若不是還沒拿到鹿茸的解藥,她真想立刻便捅死這個瘋子!
姜令芷極力的保持著鎮定,做出一副聽得無趣的樣子:「阿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魏錦一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今日話說得太多了。
隻怕是令芷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故而,她收住了話頭,隻是意味深長道:「那阿娘便不說了。不過你要知道,阿娘是你最親的人,阿娘做什麼都是為你好。」
姜令芷沒再說話。
隻是莫名想起了昨日打的那個噴嚏。
......到底是為她好,還是要存心給她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