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聽了王護士的話後,苗芳不由自主地開始觀察樊莎莎,她發現似乎是真的……樊莎莎很受歡迎,受全醫院同事的歡迎。
她還記得那天樊莎莎在她家吃飯時說的話,“你是我在醫院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
可樊莎莎朋友這麼多……她那天對自己說的話,是真的嗎?
還有……副科長的位置,主任真的在考慮她嗎?
如果被一個比自己晚來三年的人搶走了副科長的位置,她自己又要如何在醫院自處?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像滾雪球,伴随着樊莎莎對待别人的每一張笑臉,伴随着樊莎莎和别人相處時完全不亞于和自己相處時的親密,越滾越大,越滾越大。
……
快到端午節的時候,一些沒有安排值班的醫生組織去附近的風景區爬山,住民宿。
苗芳的月份更大了,爬山肯定是不能爬的,但是她也想跟出去團建,于是也報了名……反正到時候就住在民宿裡休息幾天也是不錯的。
這裡的民宿貼近自然,去聽聽蟬鳴鳥叫,放松放松也有利身心。
小組裡的王護士、樊莎莎和李婉儀都去了,不過沈一鳴沒去,沈一鳴對這種團建活動從來沒有任何興趣,對他而言都是“無效社交”,不如在宿舍看書做題來得有意義。
鞠澤也參加了,他也沒想帶念念爬山,也是打算到時候就在民宿裡玩一玩,然後再去山腳下看一看。
端午節頭一晚,十幾名醫生下了班之後就出發了。
大半夜到了民宿,負責安排的同事開始分房間,兩人一間。
不過女醫生是單數,所以有一個人最後得落單。
樊莎莎領到号碼牌,發現她是和李婉儀分一起,而苗芳是落單的那個,就跑去和李婉儀說:“婉儀,我晚上去和芳姐住一起吧,我正好也可以照顧她。
”
李婉儀沒多想,點點頭說:“嗯,你去吧,正好發揮你在婦産科學醫的知識。
”
樊莎莎笑着點點頭,就跑去和苗芳說了。
隻是她跑的太快,沒聽見李婉儀跟她說了句:“不過你要小心啊,苗醫生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情緒不穩定,脾氣可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就被她給拉黑了……”
樊莎莎舍棄李婉儀過去找苗芳,苗芳突然覺得自己前幾天一直都錯怪樊莎莎了,樊莎莎就算對誰都好,但對她是第一好的。
想到這裡,又不禁覺得自己是孕期太敏感了,天天想着些有的沒的。
樊莎莎也知道苗芳不去爬山,而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時候看見苗芳還在睡,就沒打擾她,自己輕手輕腳地起床了。
衆人吃完早飯一起往山腳下去,到了之後,樊莎莎發現這座山并不算陡,路也修的很好,心裡想着苗芳過來爬山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多運動對她也有好處,于是就拿出手機想給她打電話,此時王護士從身邊經過,拍了拍樊莎莎說:“走呀,發什麼呆?
人家都上去啦,你跟着大家,小心迷路。
”
樊莎莎笑着跟她解釋了一句:“我想這個山看着并不陡,想把苗芳也喊出來。
”
“你别打擾人家睡覺啦,而且這山雖然不陡,但上頭岔路很多,路就不好走了,我看你還是别叫她來冒險了。
”王護士拉着她說,“走啦走啦,上去吸天然氧去。
”
樊莎莎沒來過這裡,并不知道上面是什麼樣子的,想了想隻好同意了,她确實不能讓苗芳過來冒險。
樊莎莎和王護士很快就追上了前面那些人,他們都停下來拍照了,此時他們看見樊莎莎和王護士,也揮手招呼她們:“過來合照呀。
”
這裡風景很好,春夏交接,樹木青翠,來的醫生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一開始由于大家都不是一個科室的,因為不熟悉還有些拘束,但漸漸的,就開始流露出年輕人的本性了,笑鬧着在一起,噼裡啪啦地拍了許多張照片。
每一張都是笑臉。
之前大家速度差不多,都走在一起,但過了山腰,後面大家就因為體力的不同而逐漸不在一起了,樊莎莎也逐步落下來。
一開始王護士他們還想等樊莎莎的,但樊莎莎不停擺手叫他們先走,他們便隻好先往上爬了。
不過樊莎莎也并不是體力不支,她故意落下來……是想等鞠澤。
鞠澤帶着念念,速度沒有跟上,還一直在山腰處徘徊。
樊莎莎等了一會兒,看見他們倆還沒有上來,就往下面走了走去找他們……盡管她不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人,但她還是控制不住想去關心鞠澤。
很快她就找到了鞠澤,鞠澤坐在一彎小溪邊的石塊上,念念光着腳,坐在他身邊,把兩隻肉乎乎的小腳放進柔柔地溪水裡,一雙眼睛争得大大的,盯着自己的腳看。
樊莎莎向他們走過去,念念從溪水的倒影看見了樊莎莎,擡頭看向她,驚喜地說:“咦,莎莎姐姐!
”說完,伸出兩隻小手使勁推了推鞠澤,對他說,“哥哥你往旁邊坐坐,我要莎莎姐姐坐我旁邊。
”
鞠澤欲哭無淚,不知道這個妹妹為什麼胳膊肘往外拐。
他隻好往旁邊移了移……但這一動,他又覺得不對,念念這意思,是叫樊莎莎坐到他和念念中間來,但是石塊就這麼大,樊莎莎坐到這裡……他們倆離得太近了,不太好吧。
樊莎莎也在想着這個問題,她沉默片刻,走到念念的另一邊坐下,沒坐到她和鞠澤之間。
鞠澤也松了口氣。
念念一直很喜歡樊莎莎,此時纏着她要她也把鞋子脫了到小溪裡玩,樊莎莎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念念一直鬧,她也沒辦法。
鞠澤立馬站起來,說要幫她放包,然後拿起樊莎莎的包轉身走了……他是怕自己在場樊莎莎不好意思。
但走開之後又自覺可笑,他學生時代都不曾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哪個女生,現在是怎麼了?
樊莎莎回頭看着他一步步離開,念念卻沒在意,突然指着腳邊說:“莎莎姐姐,有小魚魚,我們去抓小魚魚!
”
說着,念念站起來,撒開腿就跑進了小溪裡。
樊莎莎一開始沒打算下水,她就坐在岸上看着念念,這條小溪水隻到腳踝處,水質清澈見底,底下都是圓潤的小石子,也不會磕到腳。
念念捉了一會兒魚,突然往遠處跑了,樊莎莎此時看念念跑了,怕她有危險,也趕緊脫了鞋子跑進小溪跟着她。
樊莎莎有輕度近視,今天出來玩也沒帶眼鏡,她根本看不清念念追着的是什麼魚,隻能跟在她旁邊,以防止她摔倒。
突然,念念彎下腰,兩隻手撲進水裡,好像在抓什麼東西,嘴上大喊一聲:“小魚魚不要跑!
”
但沒抓住什麼,她又直起身體,跟着那隻小魚繼續跑。
樊莎莎也繼續緊緊跟着念念。
念念抓了好一會兒,突然大笑着從水裡抓了一個什麼東西出來,高興地對樊莎莎說:“姐姐你看,長長的,滑滑的,小魚魚!
”
長長的?
滑滑的?
小魚魚?
樊莎莎看向念念的手,瞬間大驚失色,念念手裡握着的,是一條灰黑色條紋花紋的水蛇!
樊莎莎一陣頭皮發麻,她最怕這個了,可念念現在兩隻手緊緊抓着那隻水蛇的身體,那水蛇張開嘴扭過腦袋就要咬念念,樊莎莎顧不上心裡的惡心,趕緊伸手去扯念念手裡的東西:“念念,快放開,這不是魚,是蛇!
”
樊莎莎一把把她手裡的那條蛇奪過來,本來想把它丢掉,可那蛇卻纏上了她的手臂,樊莎莎吓得尖叫起來,拼命甩着自己的手臂。
鞠澤在不遠處聽見叫聲,趕緊回去,幾步沖進小溪裡,直接掐着蛇的腦袋把它拽了下來,蛇反口在他虎口處咬了一口,鞠澤手一痛,沒握住松開了手,那條蛇掉進水中,飛快地遊走了。
樊莎莎看着鞠澤虎口處冒着血的兩個洞,擔憂地快哭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拉着他的手說:“走,我們快下山回醫院進行急救……”
鞠澤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裡全是溫柔:“不礙事,這裡的水蛇一般都沒毒的。
你沒事吧?
”
“我……我沒事,對了,念念,你怎麼樣?
有沒有被蛇咬到?
”樊莎莎趕緊蹲下來仔細檢查念念,見她身上沒有什麼傷口才安心下來。
念念卻一抽一抽的哭了起來,大哭着說:“我是不是闖大禍了?
”
鞠澤趕緊說:“沒有沒有,念念沒闖禍。
”
念念指着樊莎莎:“那莎莎姐姐為什麼哭了?
”
樊莎莎一愣,趕緊擦了擦紅紅的眼睛,她剛才太擔心了。
鞠澤心裡微動,不過終究沒說什麼,拉着念念說:“快上去穿鞋子吧,水裡好多會咬人的東西,我們不在這裡玩了,好不好?
”
念念不敢胡來了,趕緊點頭:“好的。
”
離開小溪,樊莎莎立馬從自己包裡翻出一根紮頭發的皮筋,套在鞠澤的手腕上,雖然這個地方一般的水蛇都沒毒,但也有一些特殊的是有毒性的,必須要立即減緩毒素擴散才行。
做完了這些,樊莎莎又給王護士打了電話,告訴她他們出了意外,要先離開。
然後他們三個便趕緊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