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王紅紅急匆匆折回來。

　　江辰拎著葉柔的午飯正要出門，被王紅紅堵住去路。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王紅紅連忙道：「江哥，不行啊，真出事了。」

　　江辰看他神色焦急，叫來啞婆，把飯盒遞給她，叮囑道：

　　「一定要看著她把飯和葯都吃了。」

　　「下午可能會下雨，把外套和雨傘給她送去，下雨路滑讓她別亂跑，下午我去接她。」

　　王紅紅在一旁撇嘴：「江哥，你現在特像老媽子。」

　　「你最好有要緊事和我說。」江辰眯起眼睛，語氣危險。

　　王紅紅趕緊說起正事。

　　「你不是叫我去問曲婉寧嗎……雖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曲婉寧還記得那男人長相。」

　　「和我見到得男人相貌相符，最關鍵的是他眉心確實有一顆黑痣，她對這一點記得格外清楚。」

　　果然是他……

　　江辰笑了，笑得極冷。

　　王紅紅沒注意到江辰得異樣，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挺怪的。」

　　他問完曲婉寧後，開車按照原路回來，遠遠看見一大群人圍在公園湖邊，格外熱鬧。

　　王紅紅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連忙停了車擠進去看。

　　湖裡儼然飄著個人，聽說是早上遊湖的人見到的。

　　等人拖上來，都泡浮囊了。

　　但王紅紅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曲之！

　　胳膊沒了一個，下面也被切掉了，死狀凄慘，面上還殘留著見到恐怖事物的驚恐。

　　說到這裡，王紅紅打了個寒顫，抱緊胳膊，嘟囔道：「江哥，你說這是誰幹的？」

　　他沒指望江哥會給他答案，隻是習慣性的好奇問一嘴。

　　沒想到，江辰忽然開口道：「李銳。」

　　「啊？」王紅紅茫然擡起頭：「誰是李銳？」

　　江辰冷淡道：「李銳乾的，江昭的親生父親。」

　　王紅紅張大嘴巴：「江哥，你是說曲之是昨晚我見到的那人殺的？我去……但為什麼啊？」

　　「曲之碰了不該碰的人，他在替江昭報仇。」江辰三言兩語已經將情況猜了出來。

　　他太了解李銳這個傢夥了。

　　相比較愛財如命的李廣，李銳比之他父親更貪婪更心狠。

　　江昭到底是他親生兒子，被欺負到去寺廟出家，他咽不下這口氣，必然會找人發洩。

　　曲婉寧是他一夜情的女人，江得海在監獄裡，算來算去，就剩下了曲之。

　　曲之沒了後台，搞大宋小琴肚子讓江昭戴綠帽子的傢夥，就是最好的報復對象。

　　王紅紅想到曲之的死狀，吞咽口水：「不是，就因為這……就把人弄死了？太瘋了吧。」

　　他感嘆完，小心翼翼問道：「那江哥咱們還查嗎？」

　　江辰淡聲道：「你去警局，把這件事來龍去脈說給程剛聽。」

　　王紅紅有些遲疑：「他能信嗎？」

　　都是推測，沒有實際證據啊。

　　江辰：「告訴程剛，李銳在盜賣古董。」

　　盜賣古董？

　　王紅紅明白了。

　　京市最近有一批商販，偷收古董文物轉送出國賣給洋人。

　　聽說警局最近很重視這件事，為此還專門組建了專案組。

　　殺人再加上盜賣古董，足夠警察頂上李銳了。

　　王紅紅壞壞一笑，當即應下，去了警局。

　　劉玉堂拎著給小柔配的安胎藥正要去廚房煮上，瞥見江辰，腳步微頓。

　　前廳小院裡隻江辰一人。

　　他側立在陽光下，半張臉隱在陰影中，周身瀰漫出冷意，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臉陰鬱。

　　這臭小子，一個人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劉玉堂不想管他，但想到小柔，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江小子。」

　　江辰眉心跳動，頭痛欲裂。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應該是因為上一世在精神病院遭遇太多電擊治療。

　　重活一世，這種神經性的疼痛仍殘留在他靈魂中……

　　劉玉堂走近了，才發現這小子臉色煞白，忙攥了他手腕給他搭脈。

　　把了半天，劉玉堂一臉納罕：「沒事啊，你小子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江辰蹙眉，收回手：「沒什麼。」

　　見他不肯說，劉玉堂微微擰眉：「我看你小子就是舒服日子過久了，又想作妖了。」

　　江辰面色陰沉沉，道：「你懂什麼。」

　　「臭小子！」

　　幸好劉玉堂已經習慣了他的沒禮貌，語重心長道：「小柔現在懷孕了，不管你有什麼解不開的結都要放後，別讓小柔懷著孕還操心你。」

　　提及葉柔，江辰語氣和緩：「我知道。」

　　「你有分寸就好。」

　　劉玉堂知道這小子有主意，但猶豫片刻還是提醒道：

　　「眼睛長在前面，是讓你向前看的，年紀輕輕，有什麼放不下的。」

　　江辰不語。

　　見他如此，劉玉堂搖搖頭，嘆口氣走了。

　　佛不渡人，人唯自渡。

　　——

　　「葉會長，紀校長要見你。」

　　葉柔聞言，放下手邊文件走出去。

　　紀春明正在和人聊天，見到葉柔，忙招手，笑著對她介紹身邊人，剛要開口，卻聽葉柔驚喜道：「古館長？」

　　古學笑呵呵順順鬍子：「小友，我們又見面了。」

　　紀春明驚訝：「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古學笑道：「小柔外公是我同校的學長，博物館的那幅王羲之真跡，就是從鄭學長暫借給我的。」

　　「這可真巧。」紀春明感嘆。

　　葉柔注意到古學臉上，側臉頰連著下巴的地方有一處小拇指長的長疤，上次見還沒有，納悶問道：「您這是？」

　　古學嘆口氣，「京市最近文物走私猖獗，我幫著去抓人，被劃了一下。」

　　紀春明聞言，睜大眼睛，下意識道：「您這麼大歲數，還去抓人啊？」

　　「我這麼大歲數怎麼了。」古學瞪他：「文物是文明的重要載體，這些文物是國寶，是屬於我國的國寶，抓走私犯人人有責。」

　　紀春明哪想到隨口感慨的一句，惹得古學這麼大反應。

　　忙討饒道：「是我說錯了，您就別和我計較了。」

　　古學哼了一聲：「行了，趕緊說正事。」

　　紀春明擦擦額角冷汗，連忙對葉柔道：

　　「聽說你要舉辦專家座談會，這是好事，必須支持。」

　　「古館長是年代學家、古陶瓷科技專家、長期從事考古事業，我特意請他來，為考古專業的學生召開一場專家座談會。」

　　葉柔聞言大喜：「太好了，歡迎！」

　　古學笑道：「座談會這個形式好，可以讓學生們了解學科動態和研究方法，擴寬學術視野，也可以激發他們對考古學的興趣和熱愛，是好事。」

　　紀春明對葉柔點點頭：「都是小柔的主意。」

　　他原本對葉柔沒有抱多少期待，但看了她交上來的活動和競賽策劃，驚訝之下又有些慶幸，他沒有選錯人。

　　葉柔不願意攬工。

　　她隻是佔了穿越的便宜，這些活動在後世的大學已經非常成熟了，她隻是照搬，絕不敢居功。

　　「還要感謝紀校長和學校老師的支持。」

　　古學聽他們互誇，笑道：「明明是好事，被你們說的像是燙手山芋，互相甩，誰也不願意接。」

　　三人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