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氣吐血
沈秋然雙眼突然就布滿了血絲,她緊鎖眉頭看著他,「那你願意嗎?」
陸南承表情莫測,「我也隻是做夢,未必是真的。」
沈秋然目光清冷,「如果是真的,你願意嗎?」
陸南承抿唇,如果是真的,他當然願意!
可是不等他回答,肖宇然這個顯眼包就抱著一堆野菜回來了。
他像邀功一樣,衝到陸南承面前,「營長,我們中午吃野菜糊糊吧?這野菜新長出來的,可嫩了呢。」
沈秋然彎身,把竹碗撿起來,譏諷地扯起唇角,陸南承沒有回應她,她就當他是不願意把肉身還給原主。
也是,誰不怕死?
就算像陸南承這樣身份的人,也怕死吧?
就算不怕死,誰不想好好活著?
沈秋然黯然地想,要是她這具身體的原主回來,她可能也不願意呢。
陸南承往她看過來,剛好看到她嘴角這抹譏諷的冷笑。
他蹙了蹙眉,她是認為他不願意嗎?
這時候。謝護士和葉護士也回來了,這個話題不宜繼續說下去。
謝護士和葉護士想到明天就可以回京,她們都很開心。
她們也去找野菜了,雨水過後,有些幹木材還長出了一朵一朵的黑木耳。
她們摘了回來,新鮮摘下來的木耳洗乾淨炒熟,口感很脆,要是有豬肉,放點豬肉炒,那味道簡直了!
葉護士把木耳捧到沈秋然面前,她看沈秋然的眼神帶著一絲崇拜,「沈醫生,孕婦吃木耳有營養,中午我炒給你吃?」
沈秋然回葉護士一個微笑,「你知道這裡的供銷社嗎?去看有沒有肉買點回來……」
文銅來的聲音插進來:「豬肉!兩條又肥又大的五花肉!」
他大搖大擺地走回來,手裡果然提著兩條五花肉。
謝護士和葉護士看到了後,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們圍上文銅來:
「中午吃一條,晚上吃一天,明天我們就起程回京。」
「五花肉炒木耳,炒野菜,光是想著一會兒聞豬肉味我都覺得餓。」
文銅來笑道:「兩條五肉花都放在中午吃,一條炒菜,一條切片爆炒後,燜豬油渣飯,可香了。」
葉護士咽了咽口水,「是香,可這樣吃,會不會太浪費了?」
昨天吃了竹筒飯,費了不少米,還吃了一隻野雞跟一棵大白菜。
今天又吃兩條五花肉,要是豬油渣燜飯,他們六個人吃,也是要吃很多米飯的。
他們這兩天吃的糧食,放在其他村民家裡,都夠半個月吃了。
葉護士很有負罪感:「一想到我們這樣糟蹋糧食,我的心就很過意不去。」
文銅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葉護士:「我們怎樣糟蹋糧食了?你是不是對糟蹋兩個字有誤解?」
葉護士:「這兩天我們天天吃米飯吃肉……別人家吃白菜吃野菜……」
文銅來:「那你中午自己去熬白粥吃野菜。」
葉護士瞪大眼看著文銅來:「……」
他們鬥嘴間,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
警察同志過來對陸南承和沈秋然做了采口供。
似乎也是走走過場,問他們幾個問題,在記錄本子記了下,警察同志就走了。
這邊的救援工作正式結束,他們今天都很清閑。
警察同志走後,陸南承不知道去哪裡了,肖宇然和文銅來在忙著午飯的事,謝護士和葉護士坐在屋檐下聊天。
文銅來在煮著豬油,油煙味讓沈秋然聞了有些難受。
想吐又吐不出來,胸口悶悶的,極是難受。
沈秋然就到附近去逛,透透氣。
被泥石流埋沒的三古村不能再住人,他們按照政府的安排,分別在方圓十裡的村莊建房子住下。
他們被分到哪個村子,上次大領導過來時,就已經讓各村的生產隊隊長安排好了。
他們建房子的錢,政府會劃到公社裡,公社再派給各生產隊。
這個時候,各村莊都在開始建房子了。
沈秋然見到了擡木材的席一柏,他高大的身軀從一片樹林走出來。
席一柏看到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沈秋然本想跟他說謝謝,謝謝他替她出了口惡氣。
可是又怕自己的話說得不妥當,會給他帶來麻煩,她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席一柏走完,她才收回目光,她聞到了肉香味,肯定是從醫療站飄來的。
她這妊娠反應,時好時壞,胃口也變得很奇怪。前一分鐘喜歡吃這個東西,等到她拿這個東西過來後,她又想吃那樣東西,把那樣東西拿過來,她又想吃另一種……
有時候很喜歡吃肉,有時候聞到肉的味道就想吐……
這兩天清閑下來,她休息很足,應該不會有啥妊娠反應才對,可現在聞到油煙味會犯噁心。
明明昨天喝雞湯,吃竹筒飯都沒問題——
她轉身,想往遠點的地方走去,看來今天中午的豬油渣燜飯是沒有她的份兒了。
沒走多遠,看到陸南承從一座山頭走下來。
他的步伐穩健,速度很快。
好像眨了眨眼,他就走到山腳,再眨一眨眼,他就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他手裡拿著兩塊野生赤靈芝。
不是很大,每塊都隻有他的巴掌大。
赤靈芝主胸中結、益心氣,赤靈芝還能降低血脂,能預防和治療心腦血管疾病,還能治心絞痛、慢性支氣管炎、心律失常等。
「你去哪裡?」陸南承看著沈秋然問。
沈秋然把落在野生靈芝上面的目光收回來,「他們在做飯,我聞不得油煙味,出來透透氣。」
聞言陸南承挑了挑劍眉。
「別走遠。」他道。
「嗯。」沈秋然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沒有留下陪她走,也沒有跟她多說兩句話,拿著靈芝回了醫療站。
回到醫療站,他把靈芝放好,用他的搪瓷缸煲粥。
文銅來看他忙活,疑惑:「營長,飯快煮好了,你煲粥做啥?」
「你們嫂子犯孕吐,吃不了油膩的。」陸南承很隨意地迴文銅來。
回完後,他動作頓了一下。
你們嫂子……
他怎麼說得這麼自然?
文銅來聽了,不再說話,這兩天營長跟他們說起嫂子時,都是沈醫生沈醫生,現在是『你們嫂子』,嘿嘿,他們夫妻是不是和好了?
沈秋然逛了一圈回來,陸南承他們已經把飯菜吃完,隻給沈秋然留了從五花肉那裡割下來的純瘦肉,純瘦肉被陸南承用來煲粥了。
她一回來,文銅來獻殷勤地上來對她道:「嫂子,營長特意給你熬了瘦肉粥,聞著可香了。」
沈秋然微微皺眉,環視一周沒見到陸南承,「他人呢?」
文銅來:「不知道,吃過飯就不見人,他叮囑我,你回來就要你馬上吃粥,本來我們想遲點吃飯的,他看到飯菜一做好就逼我們快點吃,他雖然沒說逼我們快點吃的原因,但我們都能猜到,他是怕你回來聞到味道會吐。」
肖宇然:「對對對,營長就是不懂得表達,其實他是一個很細心很體貼的男人,嫂子你不要相信他喜歡何護士,你和營長之間肯定有誤會。」
文銅來瞪肖宇然:「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嫂子跟營長沒有誤會,他們一點誤會都沒有,他們夫妻的感情好著呢。」
肖宇然嬉皮笑臉:「對對對,營長和嫂子的感情好著呢,嫂子你快去吃粥,營長親自為你熬的,」
沈秋然笑了笑,對於他們的話,他沒有回應半句,因為她不知道說什麼……
可能是自己的胃口問題,陸南承這搪瓷缸的粥,食之無味。
她是想著,吃完,不然餓肚子,孩子沒營養的想法,逼著自己吃完。
但吃完這缸子粥,她很難受,回屋休息。躺下沒多久,她就睡著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迷迷糊糊中,葉護士過來叫她起來吃晚飯,她說沒胃口吃,繼續睡。
等她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烏黑。
耳邊傳來謝護士和葉護士均勻的呼吸聲。
她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屋外靜悄悄的,冬天了,黑夜連蟲聲都沒有了。
她也隻是睜開眼睛,看著漆黑好一會兒,又繼續睡去。
第二天醒來,謝護士和葉護士收拾好行李了,也不知道是誰買了饅頭回來。
醫療站還停了一輛軍隊東風車,車上站滿了過來救援的戰士。
沈秋然他們不敢怠慢,吃過早飯就上了車。
路很顛簸,沈秋然被顛得吐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後到睡著了,才舒服些。
四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京市。
沈秋然還軍屬大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去上班。
一到醫療站,她看到了南瓜!
她詫異地看著穿著護士服的南瓜:「你在這當護士?」
南瓜看著她笑眯眯地道:「通過我的努力,我終於考核通過,當一名護士。我特意申請來這上班的,跟你一塊。」
沈秋然往她的辦公室走去:「那你住哪?」
「住二哥那,你們軍屬大院的房子每套都是兩室一廳,我過去住一個房間,以後我們上下班一塊,我不會讓人欺負你。」南瓜跟在沈秋然身後,回到辦公室後,南瓜從兜裡拿出兩塊朱古力,放到沈秋然桌面:「大哥給的,應該是追他的女孩給他的。」
沈秋然看著朱古力,開玩笑:「這東西貴啊,有這麼一個女孩追他,讓他快快點頭答應。」
南瓜又從另一邊口袋拿出一包瓜子:「我怕你上班無聊,特意給你買的。」
沈秋然拿起杯子要去打水,「還有什麼吃的,一次性拿出來。」
「沒有了,就這些。」南瓜趕緊搶過沈秋然的杯子:「大大嫂,打水這種粗活,我來。」
搶過杯子後,南瓜還對沈秋然擠眉弄眼,樣子挺可愛的。
南瓜出去後,沈秋然坐了一會兒,沒病人找她,她也閑不住,拿著辦公室的水壺往茶水間走去。
經過護士站時,看到何詩容泡靈芝茶。
赤靈芝。
陸南承特意摘回來給她的?
沈秋然皺了皺眉。
何詩容擡頭,就看到沈秋然盯著她手上的靈芝皺眉頭,她知道沈秋然和陸南承都去了戎縣,沈秋然肯定知道陸南承給她帶了靈芝。
何詩容對沈秋然笑了笑,「野生靈芝,沈醫生你喝嗎?」
沈秋然:「孕婦謹喝。」
何詩容看了一眼沈秋然的肚子,一個月不見,沈秋然的肚子微微隆起,「也是,孕婦很多東西都不能亂吃,可惜了。」
沈秋然笑:「有什麼好可惜的,至少生了後,想吃啥都行,我這樣總比你強。」
何詩容一聽,差點沒被氣吐血,她瞪著沈秋然:「我一定會讓我身體好起來的!」
神經病。
沈秋然在心裡罵了句。
南瓜打了水回來,看到沈秋然拿著個水壺,她趕緊過來,「我的大嫂,你提個水壺幹嘛,你是不是要去打水?打水的事交給我啊,你別幹這種粗活。」
跟何詩容玩得不錯的金護士在旁邊陰陽怪氣:「不就是孕婦嗎,搞得像塊金子一樣,其他孕婦還幹農活呢,這打壺水都不行了嗎?」
金護士知道沈秋然也是何東陵的孫女時,想過討好沈秋然。
可是沈秋然不鳥她,很拽。
而且她打聽到了,沈秋然是被她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一直在鄉下長大,何家的大門她還沒踏進去過一次呢。
沈秋然根本就比不上何詩容在何家的地位,討好沈秋然還不如去討好何詩容。
「其他孕婦是其他孕婦,我嫂子是我嫂子,她們懷孕還要幹農活,那是她們的命沒我家嫂子的好,在我南家,我嫂子就是比金子還貴,怎麼著?」南瓜拉起袖子,兇巴巴地看著金護士:「你是不是不服?你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你服。」
金護士就是個欺善怕惡的人,見南文真要打架,她趕緊起身端起托盤:「我沒空理你們,我要去給傷患換藥。」
「德性。」南文不屑地說了句。
「去打水吧。」沈秋然把水壺給了南文,她接過南瓜手中的杯子回了辦公室。
南瓜很快打了水回來,向沈秋然吐槽,「我大大哥就是為了那個何詩容要跟你離婚?他是鬼上身了嗎,放著個漂亮健康的你不要,要個半死不活的?那樣的女人能給他帶來什麼?弱不禁風的,我都怕她洞房花燭夜會被他壓死。」
今天跟沈秋然同個辦公室的醫生休息,沈秋然才讓南瓜吐槽。
還沒吐槽完呢,葉護士匆匆跑來:「沈醫生,你、你快去看看詩容,她吐血了!」
畢竟是在部隊的醫療站,沈秋然不救不行,會影響她以後的前程。
沈秋然快步來到護士站。
地上,一灘黑血。
何詩容暈倒在地上。
她臉色很白,像鬼一樣可怕,護士都不敢靠近她。
沈秋然對葉護士和南瓜道:「你們把她送到病房去。」
不知道是誰給陸南承送了消息過去。
何詩容被送到病房,沈秋然剛給她做完針灸治療,他就趕了過來。
病房就沈秋然和南瓜在。
陸南承進來,擔憂地看了緊緊閉上眼睛,躺在病床的何詩容,然後目光陰冷冷地看著沈秋然,聲音也夾冰似地問沈秋然:「她們跟我說,是你把她氣吐血的,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