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圖紙的來源
多麼相似的話。
兩天前的公園裡,池早就這麼和藍弈說過。
當時藍弈心裡有多震驚,此刻的藍尚武隻會比他多,絕對不會少。
炸彈,炸彈!
這兔崽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藍尚武太陽穴控制不住突突突的跳。
大風大浪,槍林彈雨了大半輩子的男人,這會兒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緊張的攥住了手。
「藍弈,我再問你一遍,你……」
「不用問了。」藍弈卻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藍尚武的話,「不管問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爸,」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藍尚武,「我記得自己的身份,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也絕對不會做違反紀律,背叛祖國和人民的事。」
「可關於圖紙的來源,」他堅定的搖頭,「我不會說。」
「但我可以保證,消息來源安全可靠。如果萬一,萬一出了什麼事……我隨組織處分。」他說的鄭重無比。
話落,書房裡一時靜得可怕。
藍尚武,一軍首長,眼神銳利的盯著藍弈。這一刻,他不是在看自己兒子,而是完全以領導的身份在審視下屬。
反觀藍弈,他站得筆直,臉上表情坦然,任由他打量。
擺明了不會改變主意。
良久……
「行,我尊重你的選擇。」藍尚武沉聲道,聽不出是失望還是難過,「還有要說的嗎?」
他問。
藍弈點了下頭,「這樣的信,我一共寄了五封,同時給他們打了電話詢問。」
他把另外幾個戰友的信息說了出來,「但他們隻知道我要找這個建築,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藍弈這麼說,是為了避免事情牽扯上旁人。
「另外,」他從旁拿過一隻筆,在紙上畫出範圍,「這兒,還有這兒,如果消息沒錯,前兩顆炸彈的位置大概就在這個範圍內。」
「至於第三枚,隻能我們自己排查了。」他把筆放下,「其他沒有了,我說完了。」
藍尚武看著他的動作,額頭又是突突幾連跳。
「你不知道這建築是不是存在,不知道它在哪兒,不知道它具體是幹什麼用的。」
「卻知道它旁邊有片林子,還知道林子裡有炸彈,還他娘的知道炸彈有幾顆,連位置都能畫得出來。」
「藍弈,你他娘的……」藍尚武嘴巴張張合合,都不知道能說什麼好了。
片刻……
他心累的閉了閉眼,「行,既然你說完了,那就就地停職,等著接受調查吧。」
話落,藍尚武一把撈過桌上的圖紙,仔細收起來,就大步往書房外走去。
再沒看藍弈一眼。
「哐」,書房的門關上。
藍弈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好一會兒後,才轉身往外走去。
「談完了?」鄭淑蘭看見他,擡頭問,「晚上在家吃飯不?」
「不了。」藍弈搖頭,「部隊還有點事兒,奶奶,我先走了啊。」
「哎,哎你等會兒的,你和那小姑娘怎麼樣了啊?」鄭淑蘭連忙又問。
但回答她的,隻有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真是,忙忙忙,就這樣兒,啥時候才能把媳婦娶回家啊。」
鄭淑蘭替孫子著急,忍不住念叨了句。
藍家發生的事,池早不知道。
自然也不知道「爆炸夢」竟會有這麼大的牽扯。
下班後,她告別王阿姨,騎著自行車就回了紡織廠。
池家今天更熱鬧了。
因為明天一早就要集合出發,怕時間趕不及,所以池珍珍要帶走的東西,已經收拾好,全都放在了客廳。
被褥、衣服、臉盆、暖水瓶、飯盒、吃的……雜七雜八,堆滿了一整個沙發。
池早進門的時候,許琴和池硯彬正忙前忙後做最後的檢查。
池硯輝在旁邊等著,要是發現少了東西,那家裡有的就趕緊補上,沒有的就記下來過後買了再給池珍珍送過去。
池珍珍一會說句「媽媽我捨不得你」,一會兒說一句「大哥,我會想你們的」,那眼眶發紅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她不是去一天就能來回的大河村,而是這輩子再也不回來了。
池早隻覺得好笑,沒理會他們,自己徑直上了二樓。
卻沒想到等她再下來洗漱的時候,蔣銘偉竟然來了。
他一邊臉上還頂著個巴掌印,不用想都知道八成是沈芳的傑作。
「珍珍,別怕。」他看著池珍珍,深情得不行,「我很快就去找你,你放心。」
池早剛下來,就聽見這麼一句,當即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這兩人,感情還真是好得很呢。
想到上輩子,蔣銘偉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去下鄉。
結果她被沈芳怨怪,還把那個男人介紹給池家人,以至於臨近高考,她卻被打斷了胳膊,硬生生錯過了考試。
如今呢,如今池珍珍要下鄉了,蔣銘偉擺明了要追著去。
沈芳又會怎麼做呢?
池早真是好奇的不行。
「銘偉哥,你要去下鄉了,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就給我行不?」旁邊,池硯彬聞言眼睛一亮,連忙插嘴道。
這兩天,他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要不是怕沈芳生氣,他早跑去蔣家找蔣銘偉了。
蔣銘偉聞言下意識點了點頭,張嘴就想答應。
可話到嘴邊,想到這幾天家裡鬧騰的樣子,他眼神飄忽了下,「那什麼,這事兒先不急,等我走的時候再說。」
「倒是車的事兒……」蔣銘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珍珍,許姨,廠裡的車明天都要用,我、我沒借到,所以珍珍的行李……」
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車沒借到,所以那麼多行李,要麼池珍珍自己能拿多少拿多少,要麼就得想別的辦法送過去。
池早恍然,她就說那麼多東西,池珍珍怎麼拿。
敢情是打著讓蔣銘偉借車,一股腦全給送到大河村的主意啊。
還真是想得挺美。
「那怎麼辦?」池硯彬當即拉下了臉。
工作的事拿話推脫他也就算了,怎麼說好的車也沒影子了。
該不會是看他姐要下鄉了,蔣銘偉就想把他姐踹了,所以故意糊弄他們呢吧。
真不怪池硯彬這麼想,畢竟身邊類似的事可太多了。
他狐疑的看了蔣銘偉一眼,轉而問坐在旁邊,一晚上都沒怎麼說話的池錦年,「爸,廠裡的車明天真的都要用嗎?怎麼這麼巧?」
其他人也朝池錦年看了過去。
倒不是都跟池硯彬一樣懷疑蔣銘偉,而是想著池錦年有沒有辦法能借到車,畢竟眼下送池珍珍的事兒最重要。
可幾道視線落在身上,池錦年卻半天都沒開口。
「爸?爸你想什麼呢?」池硯彬最沒耐心,又提高嗓門喊了一聲。
「啊?」池錦年這才回神。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怎麼了?大晚上的嚷嚷什麼呢?」
「誰嚷嚷了,還不是你半天不說話!」池硯彬不願意了,當即就回嘴。
「硯彬!」池硯輝拉他一把,「說正事要緊。」
他看著池錦年,「爸,銘偉說廠裡的車明天騰不出空,你看你有沒有辦法,找人借……」
「借不到就坐客車去,不想坐客車,那就別帶那麼多東西!」卻是池錦年煩躁的打斷了池硯輝的話。
「那麼多人下鄉,也沒見誰還有車送的,人家不也好好的到地方了?」
想到臨下班那會兒,蔣守國找來跟他說的那些話,池錦年就沒心情管這些雞零狗碎的事。